发明“上官体”诗词的当朝宰相,因傻天真被武则天斩杀了

前面我们讲过唐朝一代女诗人,号称巾帼宰相的上官婉儿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靠武则天的栽培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最终被唐玄宗李隆基以乱政的罪名将其斩杀,她的人生是一场悲剧,她的文采是一个传奇。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她虽为女儿身,但其父的遗传基因还是深深地传给了她,她的父亲就是创造“上官体”诗词的唐朝宰相上官仪。今天我们就讲讲这位上官大人。

上官仪的家境不错,早年他的父亲在扬州当了一个肥差,负责监督国家盐矿税收,如果不出意外,他做一个富家公子也是潇洒得很。可惜他生活的时代,隋朝已经风雨飘摇了。在他十岁左右,扬州发生了宇文化及叛乱,隋炀帝被杀,受牵连的还有上官仪一家老小,除了上官仪自己逃到寺庙里面捡回一条命,其他家人都被杀了。从一个富家公子到落难孤儿,这是上官仪经历的人生第一个低谷。

命运还是眷顾上官仪的,除了赐予他聪慧的天赋,还有一个绝佳的学习环境,外面兵荒马乱,寺庙里面仿佛世外桃源,上官仪在树荫底下、青灯之下学习儒家、佛家经典,几年间就已经有些名气。转眼之间,大唐建国,并迎来了第二任皇帝李世民,李世民上任就大开科举考试之门,招纳贤才,时任扬州都督杨仁恭慧眼识才,荐举上官仪参加考试,上官仪一鸣惊人,年仅十九岁的他,一举拿下第三名。从一个小和尚,一跃成为“探花”,这是上官仪人生第一个高峰。

接下来上官仪的仕途生涯顺风顺水,先是被授予弘文馆直学士,后又被提拔为秘书郎,不仅可以给皇帝起草诏书,还可以参与编写官方史书,这可谓是文官的莫大荣耀。唐太宗非常喜欢上官仪,经常带着他出入各种高端场所,俨然成为大唐第一秘书。遇到高兴的事情,太宗皇帝就让上官仪赋诗一首,上官仪随口就来,甚得大家欢心。久而久之,上官仪也就总结出经验来,他的诗词风格也自成一体,于是大唐官方标准“上官体”就逐渐形成了。这时的上官仪可谓达到了人生巅峰。

唐太宗去世后,唐高宗李治登场了,因为上官仪曾经在晋王府工作过,李治对上官仪的表现也很认可,理所当然地拿他作铁杆、自己人。

他是唐朝培养出来的第一代科举出身的宰相,非常具有典型性。上官仪人物风雅,文采斐然,五言诗写得绮丽妩媚,号称“上官体”。有一首他的诗流传很广,

《入朝洛堤步月》

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 

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

此诗是上官仪任宰相时所作,大约在高宗龙朔年间。“上官仪独持国政,尝凌晨入朝,巡洛水堤,步月徐辔,”即兴吟咏了这首诗。这首诗写得仙风道骨,配上高头大马和马上长衫飘飘的上官仪,真是太帅了。李治是一位风流皇帝,文学艺术的造诣很深,这样的一个人物对他太有杀伤力了,所以上官仪的仕途非常顺利。但是,既然是个文人,那就有文人性格,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书呆子气。

物极必反,月满则亏,上官仪遇到了克星。

唐高宗李治是个怕老婆的人,而李治的皇后老婆可不是一般人,是武则天!唐高宗虽然是皇帝,但决策事情好像都是武则天说了算,很多元老都看不惯,比如长孙无忌、诸遂良等人联合起来抗议,然而都被武则天给一一收拾了,连唐高宗李治都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有一天,有个叫王伏胜的太监跑来报告,说武则天引了一些道士来宫中,在施咒呢,驱鬼弄神的,这可是皇宫大忌,这还得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压抑太久的唐高宗李治热血上头,于是暗地里召来铁杆上官仪来商议这个事情。

面对皇帝的询问,上官仪是怎么回答的呢?上官仪出语惊人。他说:“皇后专恣,海内所不与,请废之。”这句话实在太出人意料了,废后可是国家大事啊。人家夫妻吵架,你怎么一上来就劝离呢。皇帝还没有明确表态,你上官仪怎么就先说出废后的话来呢?

简单说,这是上官仪的性格决定的。就是心地单纯,又恃才傲物,而且,对某些原则还有点死心眼。这种性格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讲实在是太不利了。因为是读书人出身,又死心眼,所以对儒家经典学说很是认可,对女人参政议政很抵触;又因为心地单纯,所以对怎样处理和皇帝家庭的关系这样复杂的政治问题了解不深,不知道在帝后发生矛盾的时候该如何表态;更因为恃才傲物,所以觉得自己什么都懂,非常轻率地发表意见,不计后果。这样的性格使得上官仪就像一个炮筒子一样,直统统地把废掉皇后之事提到桌面上来了。

而唐高宗心里正憋着对武则天的怨气,上官仪这么一说,唐高宗本来还没有下定决心,一下子坚定起来了,立刻命令上官仪草拟废后诏书。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当唐高宗让上官仪起草废后诏书的时候,武则天的后宫情报网救了她的命。按照《资治通鉴》的记载,“左右奔告于后”,皇帝身边的宫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后宫,向武则天报警。面对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武则天没有犹豫一分一秒,风风火火赶来面见唐高宗。

面对气势汹汹、犹如从天而降的武皇后,本来就心虚的唐高宗吓傻了。现在废后的诏书墨迹未干,武则天已经领着人从天而降,真是神速啊。武则天和唐高宗是十几年的夫妻了,对唐高宗的性格武则天拿捏得非常准确。她知道,唐高宗是一个多情而又懦弱的人。于是软硬兼施,她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和唐高宗多年的感情,历数自己为家庭作出的贡献,然后再声色俱厉地质问唐高宗:我到底犯了什么罪?经过她这么一搅和,唐高宗连自己为什么要废掉她都不知道了,毕竟有深厚的夫妻之情,有诸多不忍。面对多年来依赖惯了的妻子,唐高宗害怕了,他为了推卸责任,吐出了一句话:“我初无此心,皆上官仪教我。” 高宗一推三六五,把责任全部推给了上官仪,上官仪大祸临头了。

不久,许敬宗奉武则天之命上奏,声称上官仪、王伏胜曾侍奉废太子忠,三人暗中勾结谋逆作乱,按律处斩。这又是一个一箭双雕之举:上官仪除掉了,而废太子李忠的威胁也彻底解除了。最可笑的是,当年正是上官仪起草了废李忠为庶人的诏书,现在,两个人倒莫名其妙地成了同党。高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非常信任和欣赏的上官大人被武则天给斩了。

上官仪死后,他家的女眷被没入后宫成为奴婢,其中那个还在呱呱而泣的小女婴就是日后名满天下的才女上官婉儿。这就是武则天,她居然能把仇人的孙女培养为自己的心腹。

恩恩怨怨,缠缠绵绵,许多人情世故无法说清,历史就是一个记录者。后人总结的多了,发现,规律其实就是后人玩弄历史的把戏而已。正应了苏东坡那首《满庭芳》: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著甚干忙,事前皆定,谁弱又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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