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诗苑】唐明‖满园春色（10首）

春色满院

1☞

墙头草，穿着风，弹着琵琶曲，

让一家诊治肺疾的医院汇入春涛澎湃的合唱

来自欧风美雨的谴责！动摇不了它们。

这罪与罚的拯救。从一个天堂的庭院

到另一个地狱之门，仅差一步之遥。

噬魂的炼狱，在巫师的咒句中……

冰与火，双重锻造，

可以炼就医师的火眼金睛。

2☞

……翠碧的苔痕，攀阶护院。

凝虹泛霞桃花如霓裳，吐粉洇红。

湖畔，莺衔柳丝，长发披肩，

将挂绿的褶皱，投进潋滟生辉的波中。

梨花点灯，鹭鸶带雨，

鸭头着浪，鹅冠顶红。

一层层云阁，叠叠攀升！

坠缨吹奏如芦花向上飞翔。

而一家缠绕肺疫的医院，滨湖而居，

象仙眉鸟，偎镜梳妆，低眉暗许。

沐浴景色盛妆舞步的医院，在凯旋，

瞄准零指标的凯旋，加入四月的合唱。

3☞

苇絮飘散。啄香的云怀抱一泓琥珀般的湖水

被丛林蓬松的发辫插上玉簪。

江边千帆竞渡，凿孔的笛声枝条婆娑起舞

感染肺疾的庭院，给予园丁和天使

最崇高的注目礼。痊愈中的病人，

把病榻，送进心中的缅想……

讴歌的街景，在雨音叮然下拍打水花。

伞弓如清凉的自行车行进。

旋转的辐一根根由内向外支撑布艺伞朵。

蜡染般烙花，似亭，圆形的蘑菇伞，

……将杏花移上山坡。

一个个巨大的玻璃塔，高耸入云，

……如旗袍，挺拔向上。

棵棵树，如瓶，插满诗句！

之勿初始

花朵的香气，芭蕉的香气……

紫云樱、蔷薇、野花与丁香的气味。

庭院里，花枝招展，芳香扑鼻。

亭色润染，植竹半亩，

溪流篁荫，皆具环佩之声。

叮叮然，棋子落定，纤指对玉手，

淑芬盈握，翠袖拢纱……

白昼随艾叶葱绿掩径，移向别院。

廊轩。西厢。裙纨牵蝶引蛱

淋淋漱泉幽响，太湖石雕岩凿栏，

偎窗依户，疏鬓款束，

至鱼缸洒些饵食，逗锦鳞数尾，

荷池滟萍泽漪水，汪成一泓。

湖畔，掩口罩去访琴友，琐碎问，

肺疫过过，或能初逡春坊。

烟街卧桥，于道中竖杏旗，勾栏瓦肆，

赊酒一壶，品六盏，次递宽浅醉咏柳。

暖阁蒸云，碧天存雾，

泛舟，至苇荡，现芦花絮白……

见个个摇桨划橹的画舫，

舟子亦口罩盖脸，淘个巧……

说与春，肺疾俱染，侵胸入膺，

未提防何泽无病？何湖不生痨瘰。

瘦鸭肥鹅，金蹼红冠或识春涛，

莺语啁啾，争攀暖树。

因谓伴游村姑，言吟哦此泛！

莫若择隐大荒，寻一方净土仙山。

少烦扰，或可避疫，享用。

有一家医院叫肺疫

1☞

这是一家举世界注目的医院。

胳膊里，藏了一把枪！

手腕的红缨，曲指高悬。

矛盾重重的幔与墙，隔成一个个房间。

病榻如舟，泛起层层春涛和涟漪！

肺疫和死亡，始终如一，伴随着他们。

2☞

四月，肺叶鲜红的四月。零记录的四月，

噬魂的魔咒，在噬神者的毅力与抗拒下……

开始松开落日的拳头。

明月升起。福音如月光般扩散！

胸襟坦荡的天空……一架架直升机在飞离

目光充沛，点燃丰硕的花朵。

使汹涌的泪波，幸福般来临！

多么希望最后一个患者……

从滴下的泪光中走出。

自凯旋门，如仙鹤一般凯旋。

天使与天鹅的勋章挂在黎明期许的脸上。

医师和护士，运载患者的急救车

推出一轮太阳。旭日东升，左右肺叶，

如大海！环筑神殿的仙乐在朝阳的歌唱里……

童声的唱诗班，引嗓讴歌。

期祝春潮的声浪……使峰峦叠嶂的医院，

如玻璃山似的高耸入云！

3☞

起伏跌宕的喷泉，在广场之上。

大理石光滑巍峨的雕塑

环绕于淙淙流泉之畔。

日出的拳头，终于松开！

化成阳光普照的街衢。

一幢幢楼宇在停机坪上降落

一座座凯旋之城，摆脱肺疫在侵袭，

终于成为浴火重生的凤凰。

4☞

我们咏颂的诗歌，也将结束吟赞！

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开始独奏。

小提琴，在一个房顶，独奏！

返回花园的弦音……自然回到我们的内心。

惟愿上帝能允诺救赎

1☞

十万美利坚民众，由于延迟。

一日累万攀升的获病的人！

过于草率的轻视或敌视……

使上帝的惩处愈发加剧。

……没有口罩，没有试剂，

没有消毒液，没有呼吸机！

一个视频上患者无助地躺于病榻。

手抚捶胸，使劲咳、使劲咳……

咳出一个，傲慢的美国！

2☞

唉！傲慢与偏见。无礼与诋毁……

全可以不谈。何谓中国疾病也可以质之不理

惟愿上帝能惩处疫魔。让美利坚安息！

尽量救治那些执于危重的莅难者。

死，并不求助于生。浮泛和垂泣……

亦将难择避祸！而大言不惭，

浑说这是来自彼岸，则是……

荒唐不稽的歪理。一个城市的救赎，

不可能将嫁祸于人的修辞

镀成一个皇冠。那种不值一辩的笑柄

从试验室潘多拉的魔盒启开那天，

就已经从军体会上验证了咒语覆水难收

搬起石头，砸到自已，却也非得之不易

3☞

面对夸张的说辞！欲盖弥彰，

而十万众的疾痪仍千帆竞渡归之于不吝。

鬼域。灵界。炼狱。

诸多魂噬的死亡于富伪欠贷的饥荒

也可以不管不顾！我们只传递有道理的声音

惟念肺叶撕裂的痛疼，

拯救疾病。扶助众生……

慈念及悲，罪与罚，且置之忧疫。

济世于危难，让人文的中国，

保持一份爱心。十四亿乡土中国，

大洋彼岸！极限何期。

惟愿上帝允诺救赎，听从一种声音。

大都市、肺疫与歌剧院

一千年之后人们该怎样评价我们人类。

大洋彼岸自由女神擎臂高举的灯盏……

胸乳坦荡的肌肤，绚丽的肺！

呼吸博爱民主自由的风，此时静息。

大都市。朝野上下，义愤填膺。

可否能暂停争议五分钟，以拯救危难。

让呼吸加速运转，覆盖面部的口罩，

既然覆水难收！国会山，皆弃困守。

沦陷众多疾患的医院……

散发着消毒水的气味！死与生，

仅在刹那之间。爱戴和平鸽的天使，

现在。十四万患者，患得患失！

从超市哄抢，到落定尘埃的广场……

美利坚值得骄傲的自满，一荡无存。

片刻。印钞机轰鸣，直升机在撒钱！

从全世界收割的羊毛，维护无私无畏。

教堂。宪法。圣经。宽容与饶恕。

惟愿恒久昌盛，庇护美利坚的奢华！

金黄的麦穗，玻璃山巨大的硅谷。

富人街区的庭院，别墅外……

一反常态的游泳池，旋映湛蓝天光的花房

这里悄无声息！堪称景致悠闲。

门可罗雀的草坪和檐廊，

呦呦鸟鸣，自丛林一端到另一端，

俱芳苑葱郁，日白耀眼，光芒毕现。

似乎，投桃报梨的白昼在熠熠生辉下，

闻所未闻的新闻，皆讷口不言。

上帝会原谅他们口无遮拦，诽谤加剧

贯彻。让肺部的轰炸机降临！

那些给肺疫戴上帽子的冠状病菌……

也同时光临。渴望救赎罪过的人们，

光荣使命召唤的美利坚，深谙崇高卓识。

必也成就宏伟壮阔的事业牢记人类的初衷。

辜鸿铭和陆小曼

唉，民国才女陆小曼真敢说！

她把男人当牙刷，刷自己那个口腔。

牙刷一定要硬上面的毛一定要滋华

阳光服帖，沉入潭底的灰……

撑伞般，守住潋滟生辉的团光。

春潮涌动！浪尖。涛声。

回眸一转，反向溯源，在碧池……

探渊似索回，龙吟深潭中的珠玑。

影白聚蓝，抱漪投泛，轻缓撞击，

波光如青花瓷般，叮叮作响！

偎于窗前锦灰灯影里的陆小曼，

将盛芙蓉膏氤氲弥漫饰玉雕翠的烟枪

依向发黄隽翡的景泰蓝灯上……

喷云吐雾。就见温瑞午

一边在她绫罗绸缎般光滑似绢的身上

弹琴样轻拢慢捻演奏……

按摩响指的呼啸汹涌澎湃

在她的肩头与臀腰，此起彼伏。

向被徐志摩所喜的温婉凑巧

令夜夜升平奢侈的宴筵蚀魂夺魄。

一韵坠露捧星柔入玩票昆曲的清唱……

在陆姐波云翻卷迤逦描述的山水画境

消散蜷缩。在一顶春温似水的帘下，

诗人驾鹤西征！扯不尽的藕断丝连。

辜鸿铭用一尊吐珠漱泉的茶壶在品茗

要配上四个茶盏四个妻妾才不重样。

他夜抱春笋闻香识玉……

一双玲珑剔透步步生莲的小脚，

从漾濞若饴的丝帕柔波般的寢榻软凫

中伸出，激励他驰骋！

纵横捭阖。使不可不看故宫三大殿，

也必一览辜鸿铭之清貌的外国人掩息折腰

深谙十三国文字的此老，掬诗论古。

英皇与中国皇帝，皆对之礼让。

听戏。玩鸟。游娱。博识。

遍浏古今大成的辜鸿铭也许会想

此遇繁花该不会陆小曼词赋似锦之念

可惜他死得早见不得那牙刷在口腔里

如纤纤玉指嵌进胭脂妆奁的模样！

也不如陆姬蜻蜓点水用一篇小说……

择白昼一滩绛色口红涂唇。

琴到波心荡几桨灯影春晖，

让往日的缱绻寄痕牵挂彼此的羡慕。

默哀使我们心存慈念与缅怀

未雨的清明杏花满山。

沿街萌叶茁壮，

新绿挂枝，仿佛涌动的泪光！

双眸如春潮明亮，皱眉

松开最后握紧的拳头使泪水汹涌澎湃。

广场。旗杆。国殇。

且将春祭子夜……随风摇曳的烛光

低眉暗许！热泪盈眶却非银河飞迸。

国魂永祀，下半旗志哀！

茫茫九派横流的江河之水此刻静息洄旋

让黄鹤楼飞出几只仙鹤……

偎依于爱人肩头、长发飘飘的伴侣。

在樱花烂漫丛中如蝴蝶裙绽湖光，

粉黛蒸霞，花魇似烟。

一层层碧树吐翠映绿使檐雀穿织，

如梭。象莺语，在岩穴筑暖巢。

何曾激励泪色婆娑，拥姿婀娜。

远眺龟山若尊蛇山盘旋入瓮，

丝蕊朵絮，一点点影痕皈依……

让我们哭诉的拳头勇敢捍卫。

真理，是不需要清明节指引的！

思念，必须迎接落日的潮头，

让江曦千里铺垫缅怀的虹哀悼意志力

安魂曲在晨光中奏响！

武汉。群策群力的朗诵者……

惟祭永典教义的肺疫可以抺去一尊神像

让鲜花抚慰心灵飞溅雨痕之迹，

明亮地掬起十万海子，十四亿双眼睛，

沉甸甸的泪波。春涛献给永昌盛世

中国。一个小时前，我们替你怜悯

英魂。一个小时后，将铸金质勋章。

月亮向东，太阳向西

一路阴霾浩荡！向西席卷的春风

向东挺进。正阳门一弯皓月，临空高悬。

公主坟的黎明，清明过后，旭日东升！

胸绽一枝明月的宫殿有几朵蔷薇啄香

四月。洇红的花园肆无忌惮，芬芳馥郁……

环绕夯筑玉泉山的湖水夜色潋滟生辉

肺疫转阴向西征伐，逐渐朝阳显现。

安息的基督，垂死的弥留之际，

无力躺在圣母怀中，让欧风美雨携带

正凶的杀戳，在大西洋彼岸，刺青绣花。

仿佛凯旋门的日出，不能阻挡！

一切疗治对于人而言，从巴黎到纽约，

疫情一路轰炸，广场颠覆，医院沸腾。

何以默哀的尸体，累累纵横捭阖？

摊开的圣经，墓碑前的十字架，

或许能使灵魂皈依天堂，让死者安息。

草坪上，一架架义愤的直升机，

运载货物抵达！浪漫的意大利圣庭，

丧钟齐鸣。柏林郊外，人单影孤。

西班牙的教堂飞出壁画勋伟壮丽的面孔

也逐渐在沦陷的古城变得灰暗阴霉，

牢固的无敌舰队，寄以予取予求的榜样

现在也驱从于死寂！抹杀了勇敢。

伦敦。尽管能上演魂断蓝桥的梦影，

却难辞就，肺疫和新冠……

让时尚高贵的雾都，冷艳绝望。

傲慢与偏见的疾患在圆桌会议的患失中，

无罚无罪，但难于贯彻亚瑟王的旨意。

正如脱欧的步伐在加速倒挂……

而死则乱致于安播洒黑穗病的种粒。

多么需要缅怀既往使呼吸机加迅运转，

不吝与无序开始返回，吻醉天使的面庞。

肺疫-麦田里的守望者

从一只口罩到消毒水的气味，

从惨败、绝望到无休无止的争夺。

豪横！可以匪思所异……

直接拱卫或哄抢，反而成为这场肺疫

必须面对的命题。鬼吊影弓，因此

愈显自私自利！咎由自取或许可以止步，

而审视这些灾难中的麦子，

强调这些麦子不屈不折无畏无惧的生命力

显得多么愚蠢。人类可以不怕死亡！

偎依病痛襁褓的麦子，还怕活着？

田亩葱垄，从碧绿转为金黄。

麦田纵横交错，却难以守望。

一丛丛稗子如乡绅挥霍手杖喧嚣春风浩荡

现在。低眉暗许！让棘手的魔咒，

归之于罪恶的惩罚。而死对一粒麦子

瞌碰中的注目礼，仅剩泪水涌溢！

是什么，逼迫他们苟活？

一架呼吸机，需要用掷骰子的游戏

择二选于一！不惑或者可以评判，

面对一场世纪浩劫麦子显得多么无助。

仅剩耻辱，与泣血之殇，等待收割！

一个脖子和头颅，面对新冠

一个生命和坚毅，面对病毒

麦子。四月。存活的基避口不谈！

麦田。千万。延迟残喘的死……

绝耳不听！仅距生存的鼻息，

春痕朵朵哀伤的眼神，泪目沮丧的表情

剪断麦子一缕春风，也不忍下手！

让收获目视……旷日杀人的凶残。

刈麦者，你们何言弑天的时候？

维护道义仁慈善良的时候，人的一生

惟愿由土化为尘土。神，有爱心

旦愿不吝万众！垂怜，珍惜。

从无际无边的麦子到颗粒归仓的死亡

刈割脖子的麦子。痛疼之肺，

现在等候宣判！刽子手的宣判！

从一株迎风起舞飒飒婆娑的麦子，

镰刀锋利的白刃上，暂停秧割。

肺在举世叛乱，洪水如此喧嚣！

死，如此容易；而活，多么难？

 一种机敏的神思妙想

在胸部装上拉链，给肺上摁满图钉！

用一张地图，展示世界肺疫的画卷。

粉红色的玻璃窗会洞悉透明的肺

挤满戴新冠的观众！在一个大剧院里听戏

这些病毒，如果能每天洗涤，

拉开胸部的拉链取出盛两叶肺的抽屉。

用美国牛仔左轮枪射击……将会怎样？

一辆奥尔加飞蝶形的坦克，巨大的轰鸣，

会让敌人胆颤心惊。换成肺疫病毒

又会怎样？它们会退缩么？会止步不前么？

一场规模空前的围歼战！

会剿杀一切形而上的敌军。

千里跃进的呼吸机，架上百次轰炸机来临

上亿双手套，紧握复仇的拳头！

一路攻城略地。口罩的降落伞，

覆盖率成倍提速！如飞旋的传单。

在嘴与鼻之间，白鸽般降落！

自由。民主。人性。博爱。

仁慈的上帝终于禁口不言……

纽约。巴黎。伦敦。柏林。

终于听从一个声音！消毒液如海水般汹涌

教堂。广场。庭院。来自圣城中国的扶助

在捍卫者看来，决非危言耸听。

他们只关注病患灾难……

只宣誓有道理的声音！

夸夸其谈，可以置之不理。

蒙敝欺骗，或许不值一谈。

所谓补救在正义者眼中可以期许以抚慰

尽管敌视，但仍不惧其咎！

来自于爱心的国度具备博大的胸襟

绝非一时心血来潮，传递春温。

冷言相向或能于事无补。他们更在乎

生命可贵的感染力。让救治成为神光

和魔力！欢乐颂，将比安魂曲

更能否定嫉妒！而活着，则需要真谛

……和聆听。

病榻上，一对对渴望疗治的眼睛。

寄托着，心存感念和意志的回声。

作者简介

唐明，著名作家、学者、诗人、画家、艺术评论家、历史学家。河南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闻香识玉：中国古代女子闺房脂粉文化史》(上海三联书店版)、《香国纪：中国历代闺阁演变》(人民日报出版社版)等书，长篇小说《淘米水》《鼠群》《中午》等，长短诗三千余首，另有《中国兵器史》《中国佛典钩沉》《中西方艺术史鉴》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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