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陈继明老师习书二三事



高中时代对字不甚了解。更别提对书法的关注了。

毕业后,上了一个非正式的作家班,陈老师那会给我们上课。那时候就知道老师是一位崭露头角的青年作家,诗写得好,小说亦如此。陈老师那时好像很红,《月光下几十个白瓶子》这个短篇被到处转载。

还记得陈老师在学校对面开了一个书店,大概叫《草叶书屋》,请张贤亮老师给题写的店名,但有意思的是,书店虽然位于大学校区,大学生去买书租书看书的极少,倒是农民工去的很多。陈老师那会一提起这个现象,就摇头不已。

也就在那个时候,陈老师已经开始临帖了。金瓯也在临帖。临帖为了省纸,用的全是旧报纸。有一次去金瓯家,金瓯把床铺掀开,底下垫的全是临帖用过的旧报纸。

陈老师和金瓯经常在他家里高谈阔论,除了海明威和福克纳,志怪小说,明清笔记,再就是说书法家的事。好像有一阵他们老在大谈特谈《苏东坡传》,林语堂写的。对老苏这个大家在文学、书法以及为人等等吧,钦佩的不行。

我对书法说不上有什么极致的兴趣。自己的字写的很臭。所以也不会,更不敢评价谁的字啊,书法啊,写的多好多好。喜欢的就多看几眼,不喜欢,也就一笑而过了。

那天吃饭和陈老师说过一个场景:作家班毕业后我回厂里上班,有一次去银川看陈老师,那是炎热的夏天。陈老师似乎住在原来的电表厂的一个旧房子里,房间里没什么摆设。所有的窗子开着,微风从外面吹进来,满墙挂满的陈老师父亲的书法墨宝被吹得在下午的带着氤氲朦胧的光线荡漾着,陈老师穿着个肥肥的大裤衩子在那儿练字,桌子上堆的乱七八糟,纸张,书,砚台,毛笔,吃剩下的食物……他大汗淋漓地挥着毛笔,在那儿写字,和我聊天。直到忙完这些,开了瓶银川铁盖白,找了点吃的,我们开始喝酒。

这是我对陈老师关于书法的最难忘的那个下午,至今这个影像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其实但凡优秀的书家,都是很辛苦的。

说起这个,就想起九十年代末,我去银川唐徕小区找宋琰。我们当时都才20多岁,这小子在那么炎热的酷暑里,在一个小房间里练字,也是和陈老师一样,光着上身,屋子里一个破旧风扇,呼呼地吹着。旁边还有一个旧电脑,机箱赤裸,那个旧风扇其实直接吹的是电脑机箱,而不是人,就是在这样一个嘈杂的环境里,宋琰满身是汗的练字,墙上也是挂满了他临的书法作品,墨香的味道扑鼻。

中国书法家现在多如牛毛,已经成为一个江湖。这些年,也见了许许多多的大家小家大师小师的,也参加了不少书法家的聚会,或是表演的现场。还策划过一些书法家的展览。书法江湖,是是非非,作为旁观者,也是懒得说什么话。如果艺术成为江湖,和金钱官场大师闹到一起,这个艺术就是令人怀疑的。

作为一个作家,陈老师的小说自不必提,作为一个作家的书法,陈老师的书法作品有自己的风格和路数,我懂的不多,也不敢胡说。倒是赞同他的一个观点,就是在前朝,书法并不是一门单独的专项艺术,那会文人墨客,书法是必修的技能,基本的技能。那个时候的秀才,参加国家的考试,书法如果不行,是肯定完蛋的。过去古代的文学大师,几乎都是书法家。即使是五四民国的文学大师,哪一个不是书法大家?就连蒋介石的字,写的也是非常好。

所以说,今天的中国,当书法成为一种专门的艺术,恰恰是中国教育的悲哀,是中国教育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漠视而造成。反而我们对英语,要求的高的不行。考级,评职称,都是必须要过。

还记得女儿上小学时,有一次高高兴兴地提着装着墨汁毛笔和白纸告诉我下午咬上书法课,可是没想到下午放学很失望地回来告诉我书法课被老师取消了。

所以陈老师说起,中国需要加强基础书法教育。其实一个书法,包含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和厚度,不是吗?通过书法,你可以和大师们接触,亲近,从身体到心灵,问题在于,这样的接触和亲近在今天已经是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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