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乱飞秋似雪，清露生凉夜 | 诗词赏析

2021\08\31

白雁乱飞秋似雪，清露生凉夜。

看到这两句诗，诗词君又呆掉了，

被它的美震撼的同时，又有些倦意，

心想，诗歌怎么还有催眠功效呢。

再往下读时，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说了，直接来看作品——

清江引·秋居

白雁乱飞秋似雪，清露生凉夜。

扫却石边云，醉踏松根月。

星斗满天人睡也。

——吴西逸 〔元代〕

解析

“清江引”，元代散曲名，具体出处不明，所表何意也不清楚，但从其别称“江儿水”、“崛江绿”可以推测，它或许跟江水有一定的关系，而悠悠江水又是古人倾注志意的所在，因而不可等闲视之。我们知道，词牌、曲牌名，只是词曲格式的名称，它与词的内容主题并没有十分紧密的联系，而“清江引”则不同，创作此调者，大都是超凡脱俗之士，或淡泊名利的隐士道人，或堪破浮华的落魄文人，他们最后都与世俗决裂，洁身守志，情寄山水，“清江”是他们生活的地方，也代表了他们清逸的品格。

由吴西逸的“万倾烟霞归路，一川花草香车，利名场上我情疏”可知，他也是这样的一个人。《秋居》正是他日常生活的写照。

“白雁乱飞秋似雪”，开篇即向引领读者进入一个高洁清冷的境界，不同于苏东坡“高处不胜寒”的“琼楼玉宇”，这是一个真实可触的人间，它有“白雁乱飞”的美，又有秋霜漫天的凄。“白雁”比较少见，在北方白雁出现意味着深秋的到来，也表示霜降节气将至，寒霜满天飞似雪，故曰“秋似雪”。也有人说，白雁乱飞，远望之下亦如点点飘雪。无论哪种，首句都给人一种震撼的美。

“清露生凉夜”次句紧扣深秋的特点，从触觉上来写秋夜。“秋夜已给人凉如水的感觉，加之“清露”，那种清冷之意便越发的浓重了。“清冷”未必是令人不悦的感觉，试想，你终于熬过了燠热的夏，走进了清凉的秋，自当神清气爽，身体上的一丝“冷”，又如何轻易地爬上心头呢？

所以，接下来出场的人物，也不是一个孤冷的形象。“扫却石边云，醉踏松根月”，他是一个醉醺醺的“酒鬼”，一路飘荡着从石边踏月而来，最后在满天的星斗下，席地而睡。“石边云”，可能指石头边的烟霭，“松根月”则指洒在松树根的月光，主人公醉酒后趔趄而行，东一脚西一脚，快一步慢一步，凌乱的步子将月影踏碎，将烟霭荡开。这个描写极富诗意性，云月俱在天上，云何以扫，月如何踏？但作者偏说是石边的云，松根的月，就把天上的东西巧妙地移到了地上，并和主人公的步伐连在一起，将一个醉态形象传神地呈现出来。

最后一句“星斗满天人睡也”，暗点“秋居”之题。主人公痛饮后扶醉而归，所睡之处竟不是自己的家，而是满天星斗的山林，这有点“幕天席地”的意味。当年，“醉侯”刘伶在《酒德颂》中写到，“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借饮酒表明了一种随心所欲，纵意所如的生活态度，吴西逸醉卧天地间的形迹，又何尝没有流露出这种态度呢？

至于上面诗词君说的“想哭”，纯粹是因为被它美到了，思绪刹那间回到了童年，那个满天繁星的夏夜……亲爱的读者，你多久没见过“星斗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