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蔡郭与华县江村争水始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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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河争水惨案的悲壮故事与传说
作者：同延龄
赤水河甫出塬区峪口滨临平原的两岸，有两个较大的村庄，右岸是隶属渭南市华州区赤水镇的江村行政村，左岸是隶属渭南市临渭区向阳办的蔡郭行政村。两村均为户籍千余人的大村，人称二虎守赤水。历史上两村常因争水大打出手，闹出一次又一次的争水悲剧且难以平息。
2017年的江村牌楼 高振强 摄
在清朝时江村隶属同州府的华县赤水乡管辖，蔡郭村隶属耀州府渭南县程家乡管辖。一遇争讼，两府均无法约束隶属他州县乡民，致使遇讼即须赴省侯审。无奈农民种田讲究的是时月，那能等待猴年马月才出结论的判决，而使田禾旱枯外出讨饭呢？
所以，既然官府不能解决，他们只有自已解决，但由于历史上两村为水已结世仇，凭磨嘴皮子说理显然难予媾和，只有采用武力解决这一条路可走了，并因此上演了清光绪年间死伤二十余人，乡邻逼死村长亲女，岳父手刃女婿的人间悲剧，使知者叹惜，闻者扼腕。
话说清光绪26年(1900年)关中大旱，自秋至夏滴雨未落，眼看麦子绝收秋禾不保，农人心中如火烧。更可怕的是赖以谋生的葱苗已到定植季节，河水涓流难润干渴。因两村俱为赤水大葱的主要生产村用水时间相同且江村河堰在上占尽先机，蔡郭村己走到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口。
如今的向阳办蔡郭村社区服务中心 网络图片
为此，蔡郭村村长郭至孝召集各户族族长商议对策，大家都对严峻形势感到揪心，看来只有走抢水这个凶险叠生的下策之路以救村民了。为此，他们商定了由各户按栽葱面积分摊抢水护渠的工时，并定下：如因抢水护渠与对方械斗致伤者村公费医疗，由此致死的，儿女由村上供养至18岁，独子老人由村上养老送终的悲壮协议，并定下由此后18年各户按亩分摊抚养费公约。
这时有人对村长说，你亲家是江村村长，咱这次赔上老脸再作次最后努力。去前让你儿媳先回娘家，向他爸做做工作，或许有转机也未可知。
而江村更将此渠水看作是生命水，由于有这渠水，江村秋麦两季旱涝保收，加上麦后土地大多栽植大葱，赤水大葱声闻海内，自然成为江村的揽金香饽饽，故此江村之富庶名传四方，成为好女争嫁之村庄。江村人自喻有三大宝，一渠水一台戏五私墊。江村渠堰工程质量高，年代久远，引水量大，灌溉面积广，加上有组织严密，分工细致的管理体系，自非蔡郭渠陋水小，灌溉面积少，人心不齐的现状可比。
江村村长李恒忠听了女儿的话心内如滚油在煎，他何尝不想放些救命水给蔡郭呢，何况还有自己的儿女亲家。无奈村里民情汹汹，大家都认为自唐朝以来，这条河水就由江村先用，余水才归下游，这是唐朝女皇武则天为金沙寺的诏赐文诰中倡明的，并刻碑勒石立于金沙渠渠首之鱼嘴分水堰头上。可是后来此碑被人拆毁不存，江村人都认为是蔡郭人所为，但因未有凭证只好吞声。虽然李恒忠感到老规矩事涉不公，他想召集各族长搞个折中意见，这违背民意的事只能量力而行，不然惹恼村民，村长当不成是小事，自己在村中怎么活人。经过李恒忠苦口婆心，江村李魏王文杨五大族长们终于同意，从晚上子时(11-12时)到早晨卯时(7-8时)，子丑寅卯四个时辰河水归蔡郭村使用。李恒忠觉得他总算做了一件补偿女儿的善事。
2016年的赤水河 宋朝峰 摄
原来，他家的土地就在赤水河东岸，虽然与蔡郭村隔河相望，但两村却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由于每年六月拥葱季节用水紧张，他常因村事纠纷顾不上家，所以豁好葱沟后，挖苗分拣拥葱就由老伴与女儿春肖包揽。那时人们常采用将挖下的葱苗担到树荫下，分拣后又担到栽植田块栽植。而蔡郭村村长的儿子郭生秀，是与春肖一块长大的勤快有心眼的好后生，由于他家地恰好在春肖家河对过，拥葱季节大家都在地里忙活，吃饭由家里送到地头，一天忙到黑。生秀常过河帮春肖做些担挖扛运的体力活，一来二去两人都有心嘱意对方，只是双方父母都不同意。尤其是江村李恒忠。无奈女儿不听己话非生秀不嫁，因此他未陪女儿任何嫁妆且不与往来。为此老婆没少流泪，李恒忠心里也觉憋屈，过些年也就任由女儿来家看她母亲。只是在与蔡郭议水问题上他更加谨慎，生怕由此产生疏漏惹来灾祸。
人常说绳从细处断，偏偏有江村村民杨二楞乘夜间蔡郭用水时段堵住下流之水浇自家葱地，致蔡郭巡渠人与其斗欧将二楞打伤，谁知二楞乘其不备，一掀拍在蔡郭巡渠人蔡致孝头上致其不救身死。惹恼了的蔡郭人乘夜将江村金沙渠蔡郭段扒毁，使江村用水彻底中断。
这种断人生路的恶举惹恼了江村人，江村亦举行族长会议，议定了与蔡郭村议案相同的——伤残由村养死由村葬的可怕村规民约。一场家家出人，户户出丁，手持掀锄铡镢，几百人的浩荡队伍拥向河滩，要毁掉蔡郭的引水渠道，要生同生，要死俱死。李恒忠虽然觉得这样做欠妥，但作为村长又不得不走在前头。
面对即将发生渠毁水断的蔡郭媳妇江村女李春肖，这时走在了同样手持掀镢刀斧的蔡郭械斗人群前头，她想凭一已之力制止即将展开的械斗，挽救娘家的亲友和夫家的村邻。她看到河对过父亲持掀的身影，看到身旁公公村长及丈夫郭生秀手持镢头、负气但略显疑惑的眼神，她想以死制止这场恶斗。（未完待续）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大美赤水》主编刘亦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