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娜娜 x 余隆:乐与路

中国爱乐乐团(CPO)20周年音乐会上,20岁的欧阳娜娜抱着大提琴走向属于她的舞台。从《如歌的行板》到《月亮颂》,她在愈加释放和松弛的声音语境里,逐渐找到自己。

指挥家余隆称琴声响起的那一刻,他感觉眼前的女孩“好像把整个宇宙都控制在自己的两只手中”。对欧阳娜娜而言,20岁是一个既害怕又期待的年龄。她知道,青春稍纵即逝,所以更想要把握此刻,在通往未来的路上,再疯狂一点。

“我是一个特别好奇的人,喜欢尝试不同的事,从学习古典音乐到去演戏、尝试时尚、参加综艺。我总认为,如果年轻不多尝试一点,未来也不一定再有机会。也会有特别迷茫的时刻,但大多数时间里我都是确定的。不太喜欢让自己后悔或者留有遗憾。”

“通常我在做选择时,都是为自己而做,音乐也好,演戏也好,其实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热爱。当选择被不理解时,我也坦然接受。我不是一个喜欢为大众而活的人,就算我是公众人物,也希望自己开心。”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娜娜,当时是因为朱亦兵(Yi-Bing Chu)老师,他原来教娜娜拉琴,有一次我们在一起聊天,说到一些在大提琴方面很有才能的年轻人,朱亦兵老师就跟我说起很多关于娜娜的事,让我对她有了一个印象。

但我和娜娜真正第一次见面,其实就是中国爱乐乐团20周年音乐会的时候。当时我打算邀请几个与中国爱乐乐团同一年诞生的孩子们来跟我们一起演出庆祝一下,就想到了娜娜,然后通过朱亦兵老师跟娜娜联系,娜娜特别痛快地答应了,我也特别高兴。就像我在音乐会上说的那句话,我觉得其实做什么不重要,喜欢音乐更重要。今后是不是变成职业音乐家也不重要,能保持一颗热爱音乐的心最重要。

在排练第一天见到娜娜时,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陌生感,好像以前就很熟一样。不过在见到她之前,乐团团员其实很紧张,因为他们不知道娜娜平时有没有时间去练琴,不知道她会拉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当娜娜拉起琴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一下子放下来了,感觉所有人的眼神也都完全放松下来。

娜娜的音乐基础非常好,天生的音乐感觉非常好。她的音乐太自然了,一点都不做作,这恰恰是最高级的。尤其是拉《月亮颂》的时候,她特别释放,特别松弛,那个时刻让我感觉,她好像把整个宇宙都控制在自己的两只手中。

这种天生的自然的乐感非常难得。中国爱乐乐团的这些演奏家们我是知道的,他们绝不会客气,如果不是对一个天才认可的话,你会立刻从他们的眼神和他们的演奏里面感受到。之后我们在一起聊天,大家都非常喜欢娜娜,喜欢她在音乐里自然的表现,她没有任何拘泥于形式的东西。我们遇到一个天生有这种音乐资质的孩子就特别高兴,大家都特别惜才,想要拼命地爱护她。

后来跟娜娜聊天,我发觉她是一个非常有主见、有追求的孩子,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向上,怎么去完成自己的人生,这一点特别重要。娜娜身上有年轻人最可贵的东西,就是敢于去尝试探索新事物,不给自己设限,她能够没有任何阻碍地去创造自己的价值。我鼓励每个孩子在创造力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娜娜的空间是无限的,希望她能在年轻时去尝试任何她想做的事,变成一个能够拥抱全世界的人。

20岁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期待娜娜在20岁之后能够带给所有人一个全新的“娜娜世界”。

欧阳娜娜:其实我第一次见到您时挺紧张的。小的时候就知道您,但是不知道那么快就有机会可以合作,可能对于学古典音乐的人来说,指挥在我们心中就是带领我们的一个头,很威严,所以第一天见面,很紧张。

余隆:其实我跟你一样紧张。

欧阳娜娜:啊,真的吗?您的紧张可能是怕我拉不好。

余隆:不是。对我来说,你就像从天上来的一个小哪咤,踩着风火轮直接就冲到排练厅里边来了。这种紧张其实是充满期待的,就是特别想知道娜娜是什么样的,想知道你在音乐上跟我们能不能有一种语境里面的对话。因为古典音乐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自我的一个环境。我一再说音乐像水一样,每个人好比一个容器,音乐流进方的容器里就成为方的水,流进圆的容器就变成圆的水,每个人对音乐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它是一个人自我心灵对话的空间。

所以娜娜,那天我们特别高兴,你流进来以后就跟我们融在一起了,这个特别不容易。我觉得那次的开始让我们变成今后能够在音乐上对话的朋友。娜娜,你的世界很精彩,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无论你做什么,记得你身后还有一群古典音乐的朋友,这些朋友包括我跟所有中国爱乐的演奏家,我们非常愿意在你随时需要有古典音乐的时候跟你在一起。

欧阳娜娜:嗯。其实我觉得很神奇的是,我在工作的时候,周围的人可能希望我成为一个小大人,让我去面对很多选择。但是当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好像一个小孩,10岁、11岁那种感觉,大家都特别保护我。

余隆:你在我们面前的确像一个孩子,我们想要去呵护。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当你的音乐响起来的时候,已经远比你的年龄成熟许多。我特别高兴的是你在拉《月亮颂》的时候,已经完全进入了一个职业大提琴家的状态。这个作品非常难,原来是一个女高音唱的片段,它里面有很多歌剧的呼吸运用,音乐的走向是有很多伸缩余地的,特别难。但你那几句旋律一出来,那种呼吸,旋律的走动,那么自然,我觉得那是最美的时刻。在那个时刻,我没有觉得你是一个小孩,我觉得你在台上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娜娜,你最精彩的地方恰恰就是你对音乐没有任何修饰的成分。如果是去copy别人,反而不一定能拉成这样,你就是自然的,这是一种学不来的东西。咱们一直说要永葆赤子之心,赤子之心就是最纯真的心,尤其在艺术上面,你只要纯真地对待它,它也会纯真地对待你。而且我看了你两段视频,你拉的《波兰舞曲》非常棒,太精彩了。所以我特别期待你写的歌,希望下一次合作时你能演奏自己的歌,我觉得那才是你自己真正想要告诉大家的东西。千万不要去考虑这首歌写出来以后别人会不会喜欢,别人喜欢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心灵表达的空间,这是你的东西,是你最直接的表达。

欧阳娜娜:是的。

余隆:你这个年纪是我最羡慕的年纪,这个年纪不必害怕做任何事情,就按照你最自然的方式来,这特别重要。那天你拉响的第一首曲子《如歌的行板》是中国爱乐乐团过去经常演奏的一首曲子,我们跟王健老师演得最多。这次跟你演奏,我还给王健老师发信息,说我特别高兴,因为在娜娜拉之前,其实我们还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娜娜会怎么演奏它,没想到娜娜用最自然的方式来表现这首曲子,反而感动了我。而且娜娜,你在音乐上天生的才能,让我们觉得古典音乐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任何人都可以在古典音乐中找到自己的倾诉空间,其他事情都在变化,但古典音乐是forever。

欧阳娜娜:对,它就在那儿。那天的演出让我突然找到自己心底真正最舒服的一个位置,其实自己在舞台上经历过很多不同的演出,小的演出也有,大的演出也有,但这一次很不一样。因为我已经有两年没有演奏过古典音乐了。时隔两年,我再站到这个舞台上,会觉得那个开心是发自内心的,而且是自己能控制的。因为很多时候工作就是在表达别的事情,演戏也是在演别的角色,但我自己看回放,我当下在台上拉琴的时候,真的特别享受,特别开心,觉得自己是特别发光的,这是我很久都没有找到的一种感觉。

余隆:随时欢迎你。能让一个喜欢音乐的孩子找回她最开心的时刻,也是我们想做的事情。而且我觉得娜娜,你值得所有人对你的这种呵护。其实感受是相互的,当你在音乐里面完全投入进去的时候,你的开心我们是感受得到的。你记不记得咱们从《如歌的行板》拉到《月亮颂》的时候,你完全松弛地融进这个音乐,你跟音乐浑然一体,我们也能切身感受到你的那种愉悦。所以那天演出到最后我觉得,一开始是中国爱乐20周年,你们几个孩子一起来演奏,来和中国爱乐的这些叔叔阿姨们一起庆祝,我把你们看成是上天送给中国爱乐的礼物。但当看到你们沉浸在音乐里时那么开心,我觉得中国爱乐也送了你们一个礼物,就是让你们感受到音乐的乐趣。能够有这样一次的开始,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娜娜,希望你能经常回到这个舞台,any time,any moment,当你需要感受这种音乐的时候,we are for you。

欧阳娜娜 :很幸福。

欧阳娜娜:我小时候一开始其实是对钢琴挺有兴趣的,6岁时先学的钢琴,当时没想到会抱上大提琴这个乐器,因为大提琴女孩拉其实还是稍微辛苦一点点。但是老师介绍说,你应该去学学大提琴这种乐器,我也挺乖的,就开始学了。学着学着好像开始练钢琴的时间越来越少,练大提琴越来越多。然后我爸妈又是那种对于古典音乐一窍不通,也听不清楚你哪里拉得不好,反而因为这样他们还挺支持我,就觉得你拉得还不错,所以从小学音乐还挺受爸妈鼓励的。除了我爸一开始心疼我,觉得手长茧啊,会不会很辛苦啊,其他都还挺支持我的。

余隆:你童年还是蛮幸福的。学音乐的孩子都不容易,从小就要经过很多训练,都会有一个挺枯燥的过程。我觉得你能够坚持下来,一方面是你自己真的喜欢音乐,第二就是你有这个才能。你6岁开始学钢琴,后来改学大提琴,这完全是一个职业培训演奏家的过程。

欧阳娜娜:我其实小时候学习古典音乐更多是受别人启发。比如说当你去看一场演奏会,比如马友友的,就觉得说我有一天也一定要像他一样站在一个舞台上。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把大提琴变得不再是一个爱好,不再是一个“玩具”,而是把你想要的一切幻想都放在这个乐器上面,这个乐器陪伴我成长,所以它在我生命当中的位置永远不会移动,不管它是我的工作还是我的爱好,我都会一直陪伴它,它也会陪伴我,所以我觉得可能我跟音乐之间就是一个锁死的关系。

余隆:说得真好。我们小时候不太一样,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那时候是不允许演奏贝多芬和莫扎特的,只能演奏一些民歌和红歌。我第一次听到莫扎特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十五六岁了,第一次从电台里听到古典音乐,就跟小朋友第一次吃到甜的东西那种反应是一样的,发觉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种味道,这音乐太美了,那时候才发誓说一定要好好学音乐。但其实十五六岁再学乐器是比较晚的,好在我还能选择学习指挥这个专业,当然我的音乐基础也有,小时候学过钢琴。只是我们学音乐的整个过程会晚一点点,但是总体来说,最后还是九九归一,归到了音乐本身。

Isaac Stern拍过一部纪录片叫《From Mao to Mozart》,讲的就是那时候中国孩子学音乐的过程,也是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很羡慕娜娜。尽管你的爸爸妈妈不是从事音乐相关的行业,但至少他们没有给你太多压力和干涉。现在有很多爸爸妈妈对孩子干涉太多,你一定要学什么,你必须要怎么样,就像盆景一样,用铁丝给你绑出一个很漂亮的姿势,但这个姿势其实是违反自然规律的,是被捆绑出来的,是痛苦的,最后可能会导致树苗不健康地生长。有时候一个自然生长的孩子,可能今后他对社会的创造力和贡献要远远大过一个从小被限制的孩子。所以要谢谢爸爸妈妈当时给你这么大的空间,给你这么大的支持,让你自己有选择的余地,你的音乐才能这么自然,不做作。我觉得能够给孩子一定的空间特别重要,你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有个性,有独立的思考方向。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跟你一聊天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孩子,而且你有自己的趣味,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特别重要,保护好它。

欧阳娜娜:我是一个特别好奇的人,还挺喜欢尝试各式各样不同的事情,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当时从拉琴学古典音乐到愿意去尝试演戏,尝试时尚、综艺这些东西。就像您说的,我也认为如果年轻不多尝试一点,可能未来也不一定再有这个机会。当然在这个过程当中也会有特别迷茫的时候,有不确定方向或者是比较动摇的时候,但大多数时候我都是挺确定的。我不太喜欢做让自己后悔或者留有遗憾的事情,所以都会尽全力去做好每一件我觉得不可能或者很难的事。但其实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幸运的人,一直都有碰到很好的机会,都有选择,我觉得人有选择肯定是最幸福的。其实跟您合作之后给了我特别多的信心,让我知道我有更多的可能性。当我对自己很多方面没有那么自信的时候,就会想起您跟我说的某一句话,觉得我可以对自己稍微再相信一点,所以还是一步一步去寻找最符合自己的路。

余隆:一定是这样,你相信我娜娜。你刚才说了两个特别重要的点,一个是有选择,有选择是说明你有独到的见解才能去选择,没有见解的人可能就不会去选择。一个年轻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选择,学会自己判断,所以有选择说明你是有判断的人。第二个是你说你运气很好,一直遇到很好的人,为什么会这样?也是因为你自己每件事情都做得非常认真,都在追求做到最好,很多人才会在你身边,愿意跟你一起工作或者一起分享。如果你自己是一个很不在意、很随意的状态,可能很多人不一定会在你身边出现。其实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一样的,你今天得到的所有运气都是你自己带来的。记得我们第一次新闻发布会吗?我特别欣赏你在新闻发布会上对所有问题的阐述,非常简单但非常清晰,你对所有事都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判断,我认为这恰恰是你的过人之处。

欧阳娜娜:其实通常我在做选择的时候,都还是为自己做的,所以我在做选择的当下,其实不太会去想我做这个选择别人理不理解我。我做音乐也好,或者演戏也好,用自私一点的话来讲,其实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热爱。所以当我的选择不被理解的时候,我也坦然接受,因为它本来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就像很多人问我,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开心?其实就是因为我不是一个喜欢为大众而活的人,就算我是公众人物,我也希望自己开心。

余隆:特别好,我要为你喝彩。我觉得年轻人就是应该向上的,而且永远要有创造力和创新的能力,永远不要去拒绝新生事物,你这个年纪就是用来尝试的,就是要没有界限地去创造,没有任何阻碍地做事,去过充满激情的生活。我太欣赏你们这个年纪,你们有太多机会可以成就你们自己,可以跨界,可以做任何事,千万不要被捆绑住,不要在乎别人的评价。每个人对事物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但看法不同并不阻碍我们在创造力上的推进。

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做别人不做的事情,因为当时念大学正好是改革开放开始,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新鲜事物,也留过长发,穿过喇叭裤,在Disco舞厅跳通宵舞。姜文拍过一部《阳光灿烂的日子》,就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写照。那时候,我们对青春的这种拥抱是完全没有任何界限的,不怕去尝试任何事,不怕失败,也不怕别人说我。如果当时没有给予我很大的空间让我能够无边无际地释放自己内心的激情,可能就不会有今天你们认识的余隆。而且我们那时候的环境也不像今天,有这么多自媒体,大家可以分享信息,那时候很多信息都得靠我们自己去探索。所以娜娜,我希望你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相信你自己的判断,相信你自己的感觉,它会成就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娜娜。

欧阳娜娜:嗯,我也在给自己无限的空间去学习,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唱歌或者写歌,后来回归大学选择伯克利,开始尝试创作,也是一个机缘巧合。就会觉得说,其实用语言表达不出来的东西,我或许可以用音乐去表达,因为这个旋律和这个和弦是从我脑袋里迸发出来的,那个东西更能代表我自己,所以才会慢慢写一些歌发表出来给大家分享。其实它们不一定是很成熟的作品,但它们是可以代表我当下创作的心情。我也在慢慢地学习怎么去写词、写曲,就是想要用不同方式去把自己那些情绪都宣泄出来。包括成立虚拟乐队,也算是一种尝试,觉得挺好玩的。之前我一直跟您聊了很多我梦想去做的事情,然后您也在鼓励我,这些事情可能在碰到您之前,我是绝对不敢想的,就觉得可能把那些愿望埋在心里就好,但是碰到您之后也聊了很多,就会觉得其实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可以实现的。

余隆:那可不止。

欧阳娜娜:不止吗?

余隆:一定不止。

欧阳娜娜:那些愿望对我来说真的是挺大的。(对工作人员)为什么这一次对谈我会特别希望可以邀请余指,就是因为我觉得那次合作有一点像是一个旋钮,为我打开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好像可以让我把那些默默藏在心里的愿望都拿出来。我其实也不太想要现在就说,还是通过时间慢慢地去实现吧。

余隆:你千万别告诉他们,慢慢给他们。

欧阳娜娜:对,埋下一个小小的悬念。

欧阳娜娜:其实一开始还挺害怕20岁的,就觉得我不再是十几岁的小孩了,感觉踏上二字头,是不是离三字头也不远了?虽然自己觉得还能再疯狂一把,但是好像也会有点担心时间是不是有一点点紧张了,万一我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怎么办。

余隆:你不要想太多,20岁到30岁之间恰恰是最能创造的年龄段,你要创造更多的东西,这才是对20岁最好的纪念。如果你在这个年纪里放弃掉对新世界的探索,等30岁以后你会后悔没有给自己留下许多经验和回忆。一定要给自己留下回忆,而且要留下很多回忆,对不对?

欧阳娜娜:对,所以20岁对我来说是一个既害怕又期待的年龄。我会觉得好像要更加把握时间,把握自己的青春,也不能害怕辛苦。其实作为艺人,我一直觉得脸蛋这个东西肯定会流失掉,但是当你心里的东西一直在的时候,你的那份热情是一样存在的,所以我只能把握好此刻,然后希望自己可以再疯狂一点,洒脱一点。其实这次和中国爱乐合作对我来说就是疯狂了一把,因为踏出了我的舒适圈。说实话,我没那么有把握,我也很害怕,会想说万一余指是一个特别可怕特别凶的人,我会在排练的时候痛哭流涕怎么办……这些我都想过。因为在这个上面,我是最谨慎和最在乎的,所以对我来说,踏出这一步也是我20岁很大的一个挑战吧。

余隆:挺好。看到你这种向上的状态,我特别高兴。我觉得20岁是特别有意思的年纪。我自己20岁那一年,正好是进入上海音乐学院指挥系正式进行科班指挥学习的时候。那时候我觉得似乎全世界都在等待着我,有更多的未知可以去探索,像你们这个年代因为有很多自媒体,了解世界已经比较容易了。我们20岁的时候,几乎对世界是没概念的,国外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那时候一门心思想要走出去,22岁我去欧洲了,当时就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这个世界上未知的东西很多,太多事情等着你去探索,千万不要想太多,20岁恰恰是给予你很多勇气去独立面对所有事情的年纪。我们都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走过来之后就觉得,保持一颗赤子之心特别重要。永远不要去在乎别人的看法,如果哪天你告诉我,你在乎别人说你的时候,就说明你老了。能够勇往直前,说明你还在一个非常健康的状态里面。OK?

欧阳娜娜:OK。余指表面看起来很威严,其实私下里非常温暖,就像一个爸爸一样,挺反差萌的 (对工作人员) 。

余隆:So, I can be your father.

欧阳娜娜:哈哈。很好奇下次还会有什么样的合作。

余隆:我也特别好奇,想看着你成长起来。我就等着看你30岁的时候会变什么样。希望你在20到30岁这段时间里,可以创造巨大的精神财富,也能为年轻人带来更多的惊喜和创新,我期待你的成长,期待你的未来,期待你能让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娜娜。Enjoy your time. Enjoy your age. Nobody can stop you.

欧阳娜娜:Thank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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