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31）：战李成岳飞失算，夜劫营罗辉被擒
岳飞（31）：战李成岳飞失算，夜劫营罗辉被擒
话说李成驻军于奉新楼子庄，此处左有修水，右有潦河，背靠九岭之五梅山，实是进可攻，退可守之地。岳飞令董先率水军走潦河，自领马步军从筠州北上，到潦河南岸。等水军到后，步军搭桥，马步军都过了潦河，水陆并进向西，直抵楼子庄。扎下大营后，岳飞差人下战书，约李成会战。会战之日，岳飞领军列阵，那李成也领军摆好阵势。
岳飞打马出阵，到两军中间立住，张保、王横左右护定。岳飞高声道：“神武军后军元帅岳飞请李成将军答话。”那李成催马，两个亲军统领也左右相随，一齐迎来。岳飞见李成身长九尺，体形壮健，虽年近六旬，须发花白，却精神矍铄，腰背笔直。一身缤铁盔甲，内衬红袍，跨下青鬃毛，掌中镔铁枪，马鞍处左挂一张铁胎弓，左挂箭壶，貌一看来，倒与宗泽相似。
岳飞拱手施礼，说道：“李老将军请了。”李成看岳飞客气，也拱手道：“岳将军请了。”
岳飞说道：“老将军是前辈名将，当年在雄州抗辽，后又在河北抗金，随军南撤后，封为淮南招捉使，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老将军后来虽反了朝廷，游走于洪州四处，但岳飞想老将军必有苦衷，应是无奈之举。岳飞不才，若老将军肯归顺，我必保老将军周全，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李成哈哈大笑道：“岳飞，你这番话若说与寻常之人，或可有用。想那张用，必是听了你的，不战而降。想老夫为他大宋朝廷拼杀数十年，两次为官，两次反叛，早已看清了你那朝廷的面目。我却不与你多说，老夫知你枪法了得，箭法也精绝，刚好这两样也是老夫的强项。老夫虽年近六旬，倒不服老，想在这两军阵前与你一较高下，你若胜了我，再说归降之事不迟。”
岳飞道：“老将军，两军阵前，刀枪无眼，老将军毕竟有年岁了。岳飞若有个差池，伤了老将军，如何过意得去？”
李成笑道：“岳飞，你一个武人，如何跟着你那朝廷里的文人也学了些酸文虚辞。我不服老，你何敢欺我老。来来，且让老夫试试你的枪法。”一挥长枪，示意两个亲随退回。
岳飞见李成定要相战，叫张保、王横退下，举枪施礼道：“得罪。”一招“长虹贯日”，沥泉点钢枪直往李成扎去，李成举铁枪相迎，二人战在一处。只两合，岳飞便知李成虽年岁大了，却身大力沉，气息悠长，一杆铁枪，虽然沉重，他却使得似手中无物，迅猛无比。岳飞不敢怠慢，抖擞精神，一路枪法，三十六个招式，七十二般变化，源源使出。李成也不示弱，一杆铁枪上下翻飞，前遮后挡。两军见二人枪法精奇，一齐呐喊助威。两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只战了一个时辰，一百五十余合。岳飞暗叹：“这李成若年青二十岁，我或不是他的对手。”李成也暗自心惊。他已使出浑身解数，眼见贏不得岳飞，况且他毕竟年岁大了，已渐感不支。
二马一错蹬，李成打马便跑，岳飞拔转马头来追，李成已跑出百步，忽地反身一箭射来，快如闪电。岳飞见李成未败而逃，便知他要用箭。见箭射来，要显手段，看得亲切，伸手一把将箭杆捏住。李成已停了马回身，见岳飞接住了飞箭，不觉大呼道：“好。”岳飞也摘了强弓，就用李成这箭，弯弓搭箭，反射回去。李成也不服输，伸手也接住了飞箭，搭上弓又射回来，岳飞接住又射回去，只似穿梭一般，两人直射了五六个来回，两军都是喝彩。
岳飞接了箭不再射出，李成哈哈大笑道：“老夫许久未与人斗得如此畅怀了，岳飞，你赢不得我，我如何肯降你。”岳飞喝道：“既如此，岳飞得罪了。”一箭射去，不射李成，只往李成跨下坐骑的前腿射去。那马中箭，往下便倒，那李成不备，直被惯下地去，铁枪都脱手飞走。
岳飞催马向前，枪指李成，说道：“老将军这不是败了？”
李成大怒道：“岳飞，你使这等欺诈手段，算什么英雄？”
岳飞道：“老将军岂不闻“射人先射马”？你若射我的马，我自当使枪拨开你的箭，老将军为何不防？”
李成闭目说道：“既如此说，你便动手吧。”
岳飞说道：“岳飞怎会杀老将军，你若不服，回去歇息了换马再来战。”收了枪，打马回阵。
李成羞愧，爬起了，捡了枪，也回阵中。岳飞回阵，直夸李成虽老，尚有廉颇之勇。张用问道：“元帅，刚才这等好机会，如何不杀了李成？留了此人，后患无穷。”岳飞道：“我是爱惜他成名不易，且治军、武功都甚了得，我欲以德相服，以诚相感，收降李成为朝廷出力。”
张用急了，说道：“元帅，李成是决不会降的。他曾说过，所谓以德服人，乃自欺欺人罢了，打不过人了，只得自家找个托辞，要以德服人。想汉唐之时，几时叫唤这个虚词，谁不服便灭了谁，方才有万国来朝。唯有宋一朝，满身酸气，既无称霸天下之志，又不肯安心做小，只拿些酸文虚辞来自我安慰。元帅放过了李成，他不仅不会感念元帅之德，反倒会讥笑元帅迁腐的。”岳飞听了，不觉发呆。
且说李成回去歇息片刻，换了马，挺枪出阵。岳飞见了，也催马迎上。李成立住说道：“岳飞，你刚才手下留情，我若年青几十年，必感激你便降了。只可惜我年岁已长，早已看清了你那朝廷的真面目，你那皇帝，赵构小儿，如他父兄一般，俱是鼠辈。领着一帮奸侫文臣，除了祸害百姓，便只会写几个鸟字，画几笔狗画，美其名日，有个文化。国都让人占了，父兄让人掳走了，亲娘在人那里做娼，都不敢跟人去血拼，偏安江南，找个机会就要求和。岳飞，你给一群鼠辈为奴，尚不自知？反想要我降你，莫不是痴心妄想。”
岳飞听他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一时不觉呆住。
李成又道：“岳飞，我早知你威名，也知你英雄，若要我降你，只要你依我一事，我便降你。”
岳飞说道：“请讲。”
李成道：“你若肯领兵反了那怂包一般的赵家小儿，我便降你，助你扫平江南，再定中原，得了天下。”
岳飞大怒，喝道：“李成，你这大逆不道的叛贼，还敢口出乱言，我必擒你回临安，将你千刀万剐。”
李成笑道：“岳飞，看来你也只是个迂腐之人罢了。给一群鼠辈为奴，倒是有滋有味，可怜。你想擒我去献功，却是妄想。我便是死，也断不会让你擒住，我北地汉子，燕赵豪杰，焉会受那些软包怂蛋羞辱。似你这等奴才，我便是去降刘豫，去降兀术，也不会降你。好歹他二人还是英雄，你在我眼中，只一奴才罢了。”李成说完，打马回阵。岳飞本不善言辞，被他一顿骂，气得浑身发呆，一时又找不出话来驳他，欲要追过去杀了他，他那里强弓劲弩指着。李成回阵，令军马退回寨中，又喊道：“岳飞，老夫今日倦了，先歇息去了，明日再与你这奴才开战。”
岳飞退回，也领军回营，一脸沮丧。牛皋不知李成和岳飞说了什么，只最后听见李成喊岳飞奴才，便问道：“大哥，那老贼为何唤你奴才。”岳飞长叹一声，说道：“我一念之仁，放了那老贼，愧之晚矣。”又对张用说道：“悔不听你之言，再想杀那老贼，可就难了。”张用道：“李成曾说过，天下惟有德者居之，若是无德昏君，便当杀之。若一味愚忠，那汤武不用革命，成周不用伐商，尽受他屈辱便是。那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与蛆虫何异？李成现在最看不起朝廷，说是一帮苟且文人拥着一个懦弱主子，既无半分雄心敢打出去，便只会呆在家中窝里横。他是断不肯再去归顺这样的朝廷的。”
岳飞还未说话，那牛皋已喊道：“这老贼说的却是有理。”岳飞大怒，喝道：“如此乱言，怎说有理？我等为臣子的，听这话便是有罪，你等不许再说。”稍停又道：“我今日也疲乏了，你们且各自归营，小心防护，不可大意。”众将退下后，岳飞却在大帐中坐卧不宁，长吁短叹，不时痴痴发呆。
次日，两军再战，射住阵脚后，李成出阵，后面跟了一银甲将领。李成大叫道：“岳飞，老夫今日不与你相争，且让你见识见识我燕赵的好汉，燕山王罗艺之后，我军中第一勇将罗辉的手段。你若有胆，便放马来战。”喊完退回阵中。
岳云说道：“父帅，待孩儿去会会那厮。”
岳飞说道：“你双锤太沉，遇上这等使枪的高手，讨不到便宜。我见识过高宠的高家枪法，这罗家枪法尚未领教过，待我去会会此人。”
岳飞打马直奔罗辉，来在近前，看这罗辉，年纪二十有余，身长九尺，面如美玉，容貌俊朗，一身银盔银甲，内衬白锦袍，跨下白龙马，掌中一杆虎头烂银枪。好似那锦马超再世，玉罗成重生。
岳飞说道：“罗将军，你是名门之后，如何屈身事贼，岂不辱了先祖声名。”
罗辉脸上愧色一闪，说道：“岳飞，谁是贼，谁为王，岂是说的清的。当年辽国人尚呼你南朝为“汴寇”呢。闲话休说，我北地人只服英雄，你军中若有人贏得我这杆枪，还可再说些话，你若赢不得我，哪个听你这些迂腐说辞。”
岳飞道：“罗家枪法天下闻名，既如此，岳某便来领教一二。”
罗辉也不再说，纵马挺枪，直取岳飞，二人战在一处。岳飞早年间便听师父周侗讲过，罗家枪法起于燕山以北的沙漠，枪法霸道，开合大气，迅疾如风，周侗也未见识过，都只是听说。罗家枪法中的“回马枪”最是厉害，招式变幻多端，防不胜防，无回马出也有“回马枪”。当年罗成凭此招曾伤过隋唐第一好汉李元霸，一时罗家枪法冠绝天下。当下岳飞打起十二分精神，尽展所学，与罗辉斗在一处。二人各施枪法，战了五十余合，未分胜负。岳飞暗暗心惊，罗辉也是暗暗叫好。二马错蹬，岳飞将锏合在枪杆上，拨回马头再战。二马前冲，双枪并举，岳飞挡开罗辉一枪，刚一错蹬，岳飞扭身，金锏已直扫向罗辉后背，不想一锏扫空，才见罗辉早已仰躺于马臀之上，长枪贴着鼻尖已刺到岳飞右胸，枪尖离身已不足三寸。岳飞扭身下锉，饶是躲得快，右肩一片护甲，已被挑飞，幸未伤了皮肉筋骨。岳飞虽勇，多年来与人单战，还未曾如此狼狈，已是惊出一身冷汗，打马便往阵中跑去。那罗辉圈马来追，张保、王横见岳飞败了，发疯般抢出，来挡罗辉，岳云、张宪也飞马冲出。
那李成见罗辉胜了，急命出击，众军一齐向前，直冲岳飞军阵。且说张保已到罗辉马前，罗辉见他步将，举枪便刺，张保举棍来挡。罗辉本就力大，又借了马的冲力，一枪便挑飞了张保的铁棍，枪也扎到，幸得王横举棍挡一下，张保一个“懒驴打滚”，堪堪避过，倒是滚了一脸一身的泥土。岳云、张宪也到了，罗辉舍了王横，便来战二人。
李成大军冲来，岳飞这边兵将，都是久经战阵，王贵已令击鼓迎战，两军一场鏖战。确如张用所说，李成十余万人马，真的骁勇善战者仅五六万人，岳飞八万兵马却是个个悍勇。混战一场，李成见讨不到便宜，便叫鸣金。他一鸣金，岳飞也令鸣金，双方都往后退。罗辉战岳云、张宪二将不下，也退了回去。双方抬回死伤兵将，各自回营。
岳飞退回营中，清点伤亡，一场混战一个时辰，岳飞军中战死四千余人，伤了一万多人，众将领也多有挂彩，所幸却无大碍。众人见岳飞并未伤着，都放了心。众将聚在大帐中，人人沮丧。牛皋见众人垂头丧气，他倒真是个福将，一丝未伤，叫嚷道：“都如何这般？我军又未败，倒是那贼军先退，我老牛看了，他那里抬回去的可比咱这边多多了。快整治酒饭，吃饱了明日才有力气再战。”岳飞也说道：“我军自牛头山破金以来，一直顺手，今日小挫，倒也无妨，快叫上酒饭来，你等各营将领莫折了军中士气。”
众将一时也都叫饥渴，又来吹嘘斩了几个敌军，一时又热闹起来。岳飞换了衣甲，和使枪的张宪、张奎说那罗辉的枪法。酒饭上来，众人边吃边商量明日之战。
吃罢酒饭，商议过后，众将都要回营。岳飞忽地心动，叫住众将。岳飞说道：“我见天色将晚，忽然心动，我想今晚须防贼军来劫营。王贵，你领五千人去大营右侧埋伏，张宪领五千人去左侧埋伏。寨门前各营，只留少数人马在营中，其余都退往中军大营之后。营中所留军士，见贼兵劫营冲来，只管弃营向后跑，过中军大营后结阵。中军处留岳云、何元庆，各领一千人，在中军帐后埋优。其余众将，各回营调派，勿要慌乱。”众将领命，各去准备。岳飞叫岳云在中军大帐前、左、右三面挖好深沟，用薄板遮住，洒一层土盖住。又叫何元庆去备些挠钩。准备停当后天已大黑，岳飞独自在大帐中，将沥泉枪放在手边，灯下看书。
且说李成收兵回寨，虽死伤了近两万人，却是个个欣喜，只说今日挫了岳飞锐气。摆下酒宴，都来夸罗辉英雄，又都来表功。吵吵嚷嚷，一顿酒吃了几个时辰，看天已大黑，众将各自回营。罗辉待众人走后，对李成说道：“大帅，我思岳飞一军回营，定然疲惫，我想今夜领军去劫营。”李成思忖片刻，说道：“老夫看可行，你领多少人马去劫营？”罗辉道：“我想领五百精骑去。大帅，军中马军不多，步军行动迟缓，我领五百马军，冲进他大营，只奔岳飞大帐，若能一击杀了岳飞，便在他营中四处放火。大帅见他营中火起，便引军冲杀，定叫他全军覆没。”李成觉得有理，便让罗辉去挑马军，自己又传几个将领过来，吩咐各领兵马准备，若见岳飞营中火起，便去掩杀。
入夜之后，罗辉领五百精骑出寨，人含枚，马衔环，直向岳飞大营袭来。到了营前，见营内点点灯火，只少量军士值守，还多在打盹。罗辉暗喜，发声喊，撞开营门，冲杀而入。岳飞营中大乱，众军都往后跑，罗辉也不追杀，五百精骑只往中军大帐冲来，瞬间便到了。罗辉见岳飞提枪走到帐门处，正在观望，当下大吼一声，跃马挺枪来杀岳飞。刚跑几步，一声巨响，连入带马掉入沟中。带的马军有些跑的快的也掉了下去，一时人喊马嘶，俱是大乱。岳云、何元庆领人冲出，张宪和王贵也领军杀来。那罗辉带来的马军见中了计，也顾不得罗辉，转身便跑。张宪、王贵领军截杀，只有二十余骑冲出营门逃去，其余或死或被围，看没了出路，俱下马请降。何元庆早带人拿挠钩钩住了罗辉，扯上来捆住，带入大帐中按住跪下。
岳飞见了，喝道：“怎可对罗将军无理。”亲自上前扶起罗辉，给他松了绑，又叫端水来给他净了面，叫他坐下，说道：“罗将军，我知你是隋唐名将罗艺之后。当年罗王爷雄踞幽洲，杨广、李渊，窦建德、刘黑闼争相示好，邀其相助，可谓是威震天下。又有燕云十八骑纵横大漠，北地蛮族不敢南望。既便以李唐之强，罗王爷也只是听调不听宣，独控幽燕。想小将军名门之后，罗家枪法天下无双，将军何苦屈身事贼？岳飞不才，想邀将军入我军中，替朝廷效力。以将军之能，日后助我兴兵北伐，扫平北国，建不世之功业，封候拜将，岂不快哉。”
罗辉听岳飞说完，答道：“岳元帅，我今日贪功冒进，中了你的计，当是无言。但我罗辉，只服真英雄，你使奸计不算本事，那是南朝人好使的勾当。你若在两军阵前，堂堂正正地擒了我，我便归降。今日我断不肯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岳飞笑道：“这有何难，将军不服，我便放你回去。大丈夫一言九鼎，若岳飞再擒了将军，望守承诺。”罗辉道：“不须多言，元帅若再擒了我，即刻归降。”
岳飞吩咐将罗辉的枪马还与他，让他出营，被擒的马军，也都放了跟罗辉回去。罗辉上马，谢了岳飞，打马而去。
众将不解，都叫嚷不该放他回去。张用说道：“元帅，以我对李成军中的了解，他军中北地将校，都是钦服元帅的，只是不服朝廷。特别是靖康之后，都视赵家天子为鼠辈。他等世居北地，早已为辽、金风气所染，最看不起软弱。元帅以德，以理相待，他等只当是元帅软弱的，他等早已不是宋人般看事了。今元帅放罗辉回去，末将以为不妥。”
岳飞道：“你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放罗辉回去，一是惜才。罗家枪法天下无双，我若杀了他，绝学失传，殊觉可惜。况且我今日放了他，他但凡是个人，总会存丝感念，或日后想转了，归顺于我，也未可知；其二，我放罗辉回去，李成必定生疑，便会防备于他，二人必会渐生龉龊，或可引起他军中内讧，岂不是于我有利？”
众将听岳飞这一说，也就不再言语，都告辞回营歇息。岳飞叫张用留下，问道：“你之前派的人，诈称不愿归降，跑去李成那里的，一向可有消息？”张用道：“都是我的亲信，我军到了便与我联系了，只是人少，一千多人，李成那里防得又紧，也无甚作为。”岳飞道：“暂时都不要动，只探看他营中情形，总会有用。现今最要紧的便是看罗辉回去后有何变故。”张用道：“末将晓得。”辞了岳飞，回营。
再说李成让罗辉去劫营，他这里集合人马，但见宋营起火，便去掩杀。哪知罗辉去了，宋营中鼓噪一回，便没了动静，反是跑回了二十余骑，报说罗辉被擒。李成叫苦不迭。他知罗辉性情倔犟，必为岳飞所杀，不免长吁短叹，与众将聚一处商议:。不想罗辉倒回来了，带去的也跟回来一些。罗辉进来，见了李成，将劫营被擒之事说了一遍，又恨声说道：“明日待我出战，定擒那岳飞回来，方消我心中之气。”李成与众将都是狐疑，一时也不好说。李成便让罗辉先回去歇息，明日再说。
罗辉出去后，马跃道：“大帅，怎会有这等事，罗辉险杀了岳飞，岳飞怎肯放他回来？”
李成道：“也不好说，但罗辉勇武，他若应了岳飞，回来作个内应，却是难处。你等都要留意他的动静。马跃，你遣些亲信，盯紧罗辉，还有回来的这些人，断不可生了意外。”众将领命，各自回营。都折腾了一夜，第二日双方都在营中休整，并未交战。
第三日天明，吃罢早饭，罗辉便要出战。李成便叫擂鼓，引军出寨，直逼宋营。这边岳飞也领军出营。两军射住阵脚，罗辉早已急不可耐，催马出阵，只呼岳飞来战。岳飞也催马出阵，到罗辉近处，满脸堆笑说道：“罗将军，我今日有一事先向你请教，说完了你我再战。我军中曾有个高宠，枪法在我之上，他是开平王高怀德的后人，习得高家枪法，是五代时“白袍银枪”高继先传下的枪法。高宠与我论枪，演了一式“单凤朝阳”，问我可解得此招，我一直未想出破解之法。不想高宠战死，我便不得讨教。你罗家枪法精妙，且看你可能解？”也不用枪，将枪挂在钩上，两手比划，演给罗辉看。罗辉好武，自恃罗家枪法天下无敌，见岳飞比划一式高家枪法，也觉精妙，也是双手比划，与岳飞讨论破解之法，一时倒忘了是在两军阵前。比划了一回，岳飞双手抱拳，说声：“佩服，佩服。”忽地拨马便回了阵中。罗辉一时不得要领，兀自发呆。
岳飞回阵，即命岳云出战，只许战二十合，便败回来。岳云打马冲出，来战罗辉。那李成在阵中，见罗辉与岳飞说得亲切，手舞足蹈，弄得一头雾水。见岳云出战，便定了神了来观战。
岳云舞双锤与罗辉战在一处，战了数合，罗辉心中暗道：“果然是杀金弹子的少年英雄，好生了得。我要赢他，还绝非易事。”打起精神，与岳云相战。战了近二十合，岳飞命张宪出战，也只让战二十合。张宪打马上前，岳云虚晃一锤，打马败回。张宪截住罗辉厮杀，战了数合，罗辉心惊，暗想：“这将的枪法，不在岳飞之下呀！”战至二十合，张宪装作不支，打马败回。那何元庆又来敌住，又战了二十合，败回。关铃又冲上来相战，罗辉心说：“岳飞军中怎这多好手，看来我军要胜他，却是万难。”关铃战了二十合败回，岳飞已叫鸣金，收兵回营而去。那李成已是一脸怒气，叫了收兵，先跑回大寨去了。罗辉一头的不解，也只得退回。
且说李成回来，满脸怒气，坐在大帐内，只待罗辉进来。那罗辉回来，下马挂了枪，走进大帐，刚要施礼，李成已大喊一声：“把罗辉给我绑了。”军校应声冲出，几个拿住罗辉，将他绑了。罗辉惊问：“大帅为何绑我？”李成喝道：“罗辉，那岳云、张宪、何元庆、关铃，俱是岳飞军中猛将。牛头山战后，更是扬名天下。你虽勇武，他哪个不能与你战个百合之上，分明是卖你个人情，让你建功，好作他内应。”罗辉急道：“大帅怎可这般想，当我罗辉是何种人。”李成说道：“好，我且问你，你口口声声要擒岳飞，今日阵前为何不擒他，倒与他讲得亲切。你等所说何事，这等热乎？”罗辉说道：“岳飞与我商讨一式高家枪的解法，说得高兴，便忘了擒他。”李成大怒，喝道：“罗辉，你当老夫是三岁娃娃吗？任你耍骗。来呀，将罗辉推出帐外，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