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百花苑第五届全国文学大奖赛498 在文字里徜徉 | 童如珍
作者简
童如珍
前些年，工作变动，倏然间悠闲许多。或许忙实久了的缘故，一阵窃喜过后，却发现心底里虚乏而空落得很，一时难以切换至常态。有朋友撺掇我写点东西，既打发时间，又颐养情志。有道理！记得三十多年前，我曾经鼓捣的散文、杂文之类，有几十万字之多。急忙翻箱倒柜地寻找，却没了踪影。兴许是几次搬家时遗失，或者早被家人当作废纸扔进了垃圾堆。也罢，那时的文章，虽然原汁原味，充满激情，可终究裹着稚气，速朽的东西，不必太可惜。
我想起散文家红孩的话，散文是“说我”，小说是“我说”。显然“说我”简便些，看来我还是从写散文开始。于是，夜半辗转难眠，眼前如放电影般的一帧帧回放自己的过往……务农、为师、从政，一步步，安常处顺，无大起大落，也不红不紫。虽说阅历丰富，却缺乏轰轰烈烈的事业与情感。这样一来，“说我”的事情只能平铺直叙，没有佐料，则少了些许情趣。
确实，搁置了多年的文笔，再拿起来有些沉重。好似停久了的水龙头，拧开半天，才滴沥出几点锈水，勉强得很。之前的官样文章，不痛不痒，冗篇累牍，倒是摆弄得行云流水、得心应手。我想，如今的言寡词穷，缘于“诗与远方”的情怀早已湮灭，要复活并丰满自己的情感，须得放飞呆滞麻木的灵魂，让它在天地星空里遨游。于是，我打点行装，开启了说走就走的旅行。登三山五岳，走五湖四海，攀巍巍峻岭，跨茫茫草原，游天涯海角。通过行走在山水之间，使自己的肉体与自然亲近，灵魂同天地交融私语，心胸豁然通达。从而派生出诸多的人生感悟来，这些来自大自然的素材，使自己有了用文字表达的强烈欲望，由此平添了一些提笔的底气。
从此，我认真地捡拾起那些曾经遗落的文字。将自然万象、世间百态、生活体验、人生感悟等浓缩于文字，撰写成诗文，并尝试着向各种报刊投稿。
我知道，如今的作家诗人多如牛毛，但诗文发表的渠道逼仄。报刊主要登载领导开会、视察、走访之类，末版也是各地的典型经验、成功做法，纯文学的东西难以跻身。幸而辟有副刊，可以让作家们在此罗唣。但毕竟版面有限，多数文章难登大堂。许多文人的满腹经纶、高谈阔论无处发泄，只好打成文稿发在朋友圈，权当孤芳自赏、自说自话。也不知从何时起，纸质报刊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原先星罗密布的报刊亭悄悄消失，单位的报架也不知所踪，那些尚未拆封的成堆报刊静静地躲在办公室一角，等待被人收走打成纸浆。所以，纵然是洋洋洒洒的斐文巨篇，也只能当作无病呻吟而无人理会。
与众多文友一样，一段时间里，所投出的文稿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我想，稿子之所以未采用，肯定是自身原因，要么选题不合时宜，要么文章立意不深，要么语言不够精炼。之后，我力求提高诗文的质量，逐句、逐词、逐字斟酌，精心打磨，尽量表达准确，叙述完整。天道酬勤，有耕耘就有收获。很快，便有诗文在国家级、省级等报刊发表，并有作品获大赛奖项。诚然，所谓的稿费只能算做对自己劳作的一分肯定，不必当真。文学嘛，养心可以，养家挺难。那些文学大咖的一字千金，纯属例外，既有铁杵磨成针的艰辛，又有麦芒掉进针眼里的偶然，无须效仿。
可以说，从我笔尖流淌出的每一个字，那便是我血管里的一滴血，有时点点滴落，有时汩汩而流。中国的文字，经过几千年的淬炼，灿烂辉煌，饱含深情。汉语的博大精深，无穷魅力，让我缱绻迷恋，徜徉其中而蘧然自乐。也许我的文章平白而粗俗，很难感动他人，却可时常启迪我自己。它如同我的名字和我的为人，洁如珍珠，透明清澈，没有伪装，一见到底。
常常在夜深人静之际，我坐于书桌前，脑海里翻滚着无数个文辞。它们如同我的至爱，与我亲昵无间，使我安静，使我欣喜，更使我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我无法用妥帖的词句来表达自己的心境，但我明白，此刻，唯有文字方能勾连我的灵魂。我需要激情，那就饮一杯烈酒，从口咽烧至肠胃，让它与跳动的文字一起熬煮，蒸腾出带有浓浓酒香的诗文来，然后深深地陶醉一番。
我不知道自己的文学之路能走多远，或许那些风呀雨啊，云呀月啊，最终会乏味。但我依然会认真去栽培故事，让它在岁月里发芽，在心底里开花。我会抛开柴米油盐的牵挂与繁文缛节的羁绊，用尚存的心智去感知世间的美好，用余下的气力握住笔笺，以文煮字，原生态地记录亲情之真、人性之善和自然之美。即便是替古人担忧，为他人落泪，那也是自己的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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