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那年 师范
昨晚,看了周作人的二篇《怀旧》小文,勾起了我对学生时代的怀念。
第一次离家去外地读书,也不过八九公里外的镇上,对从未出过门的我来说,算得上远了。得赶早坐车抢位子,到了站还颇费周折到校,一路风尘,算得上狼狈了。
学校处于镇西,有点偏,路就窄了,石子煤渣路,路两边都是废弃铁皮车厢店面,理发、餐饮、小卖部……颇热闹。
到校就要军训。“教官”们也都是毛头小子的新兵蛋子,师范新生大多是情窦初开的姑娘们,师范男生极少。宿管主任,一个老太太总担心会出事。终于军训结束了,姑娘们哭成一片,依依惜别的情景很壮观。宿管老太见此情景,刚松的那口气又紧了起来,明文勒令不得以任何理由去部队找“教官”。女生们怨声一片,觉得宿管老太没人情味,自然厌了几分,也激得胆大的姑娘,非跟教官生出了些浪漫的情感纠缠来。男生们却暗自高兴,见了宿管老太总是亲切得很。说得肉麻一点,只差叫一声“宿管妈妈”。
到校都住宿了,晚自习都得上。初次见面自我介绍必不可少。那时的师范生算得了如今的“985”“211”了。同学们都有些才艺。我一个农村来的土包子算是开了眼界。一个姓景的同学,黑乌的眼珠滴溜转得调皮有情。一笑一抿嘴,酒窝深现,很甜,很醉人,酒窝里像盛满了人间的欢乐。她站在台上亮开嗓子,摆开身段唱起越剧《沙漠王子》,惊为天人。
姓汪的女同学,在台下嚷嚷着要“露一手”。上得台来,让大家睁大眼睛看仔细了,她就要“露一手”了。大家果然睁大眼拭目以待,不想她举起一手后就径直回自己座位上去了。大家哗然。她笑说:我已经露一手了呀,你们不是都看到我刚才露出的这只手了吗?大家顿觉上当,又哄堂大笑起来。
我们的班主任也是刚学校出来的年轻人,一袭白裙就美得让全班同学很得意。班主任问大家谁乐意当班长。大家都低头不吱声。突然一个声音从教室的门角落来窜出来——“我!”大家齐刷刷的回头一看,一个平时不太言语的男生。他在大家的注目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潇洒得意的走向讲台,发表了他的竞职演说。具体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当他走下来时,头微低,让他时髦的头发自然遮住额头,眼晴里迸出的胜利光芒扫射着全班同学惊愕的表情。他极力想绷住脸上的笑,但明显绷不住了。因他姓俞,大家后来都管他叫“鱼头”。
师范二年级的时候(可能),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外校的学生欺负了我校的学生。全校轰动,义愤填膺。校方领导立马做出了决定,学校二十四小时门口值班。晚上安排男教师与男同学生一起守夜值班。武器就是铁棒木棍。男生们都积极参与到保卫学校的神圣任务中去。校方是这样跟男生们说的:只要外校学生来进犯我们,你们就给我拼命的打,打断了腿脚,出了人命,我们校方负责。特别的给力。一股前所未有的团结力就拧成了。
保卫战打了二个月左右,终不见外人来犯,就撤了岗。后来就再也没听说过外校来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