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美食(4):重庆毛血旺
【导读】虽然已在武汉定居十年,但在外闯荡的那段日子,总让人难以忘怀,有人,有事,也有那些记忆中的美食,在脑海中不时浮现。这是个连载,每周更新一篇,总共也许是3篇,也许有5篇,全靠那些模糊记忆中渐渐清晰的影子。这是第四篇。
2002年大学毕业,我签了重庆一家建筑行业的国有企业。6月30日晚上,火车上的广播在放着世界杯决赛的新闻,而我,一个人踏上了未知的未来。
山城重庆是一座生活节奏比较慢的城市,02年还在大兴土木,滨江路还没有通车,沙坪坝的步行街也还在修整,街上到处可见火锅店和棋牌休闲室。
公司位于沙坪坝郊区的双碑,离市区比较远,交通不便(现在再看,已经很便利了),厂区坐落在歌乐山脚下,有名的白公馆和渣滓洞就在那山上。
(图1:歌乐山,如今已是风景)
我是这家公司有史以来引进的第二位人力资源专业的本科生,那年跟我一起进来的还有其他10位大学生。我们都住在公司提供的破旧宿舍里,条件异常艰苦,洗澡只能在厕所,黑乎乎的没有灯,而且那房子经常会有那种脚很长、身子却小的蜘蛛趴在我们宿舍的墙上,看上去很大的一团,让人心惊。由于实在是担心晚上睡觉它会爬到我身上,在那住的几个月内我也残杀了好多只这样的生命。
宿舍年头已久,门窗失修,蚊虫非常多,晚上只能把吊扇开到最大睡觉,可以把蚊子吹走。那时,我们这同批的大学生都还没有分散到各个项目部,集中培训熟悉公司,所以每天在一起上班、吃饭、CS、打拖拉机,感觉还是在学校一样。
我们宿舍同住了3个人,后来一起去买了电炒锅和其他厨具,每天自己做饭吃。宿舍里有一位来自重庆万州的学弟很会做菜,特别喜欢放花椒,连青菜也放,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吃花椒了。如今回想起,至今对他做的酸菜鱼记忆犹新,味道非常纯正,比起现在街上一般的小店可好多了。
初到重庆,大家都很兴奋,周末无事相约到处闲逛。某一个周末,几个人相约去磁器口古镇玩,从双碑到磁器口,也就4公里的路程。
(图2:磁器口古镇,石板路)
磁器口千年古镇位于嘉陵江畔,始建于宋代,以前是嘉陵江边重要的水陆码头,曾经“白日里千人拱手,入夜后万盏明灯”繁盛一时,被赞誉为“小重庆”。那天周末,我们一行几人走在磁器口的街巷上,街巷上都是明清风格的建筑,地面也铺的都是石板,沿街是各类店铺,当时游玩的人很少,不像如今游人如织,店铺显得冷冷清清,老板们热情的招揽路过的每一拨游客。
我们到了磁器口的古码头,码头已难现往日的繁华,那些被清澈的江水洗刷得圆润的石头仿佛在诉说岁月的变迁。
(图3:磁器口码头)
中午,万州的那位小伙伴提议去吃毛血旺,据他介绍,毛血旺是重庆的特色菜,尤其是磁器口的比较出名。
磁器口街巷上的餐馆,几乎无一不写着毛血旺的推荐,我们进的这家店铺的名称我已想不起了,印象中由于游人少,店铺生意比较冷清,老板给我们上了满满一盆毛血旺,一眼望去,辣椒花椒浇于上,红油汤汁漫于下,透亮鲜香,味浓醇厚,里面的食材多达上十种,荤菜有毛肚、鸭血、鳝鱼、猪肉片、肥肠、火腿,素菜有豆芽、粉丝、黄花菜、木耳、青菜等,食材浸透着红油,夹起欲滴还休,入口麻辣鲜香,几筷下肚,额头上已渗出层层汗滴,辣到深处,眼泪已然不自觉的涌堤而出,那开胃浓辣,怎一个爽字了得!
(图4:毛血旺,看了就会流口水)
一行几人犹如饿牢出来一番,纷纷抢先下筷,将一盆毛血旺吃了个精光,即使是那残汁,也能舀上两勺,合着再吃下一碗米饭。
重庆火锅固然有名,然而这磁器口毛血旺则不逊之。后来,我也在外地吃过几次毛血旺,总也吃不出地道的口味,也许是如今的食材已不如当初的自然味美,也许是没有了那种围坐在一起抢食的氛围。
大半个月之后,除了我之外,其他的10个大学生全部分到了在外地的各个项目部,有到天津的、昆明的、重庆万州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公司决定把我留在本部,其实现在看来,那是对我发挥更大作用的期望,但当时的我却满怀憧憬想到外面(项目上)去闯荡,无法理解这份苦心。
后面的一段日子,每天8:30上班,4:30下班,感觉自己每天无所事事,周末去图书馆看看书,上上网,玩玩游戏戏聊聊天。但终究耐不住这样平淡的日子,于是我再次跟公司提出自己想到外面的想法,但一直没有回音,这样一直到了9月份。
9月下旬,我终于向公司递交了辞呈,公司经理看了之后找我谈话,劝我要沉住气,后来党委办公室的姚老师也找我谈,但我决心已下,很难回心转意了。公司见我决心已定,也没有为难我,为我办理了手续,调离了档案,人事部的同事们在附近的那家火锅店为我送行,鼓励我。
我注销了在沙坪坝图书馆办理的借阅证,取了银行所有的存款,收拾了行囊,第二天凌晨,我在重庆朝天门码头踏上了去武汉的轮船。
再见了,重庆!再见了,当年那十一位意气风发的同学少年们,如今我们各奔东西,然而那一碗毛血旺,已将那厚重的味道,刻在每一个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