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的帝玺
斗转星移,古往今来,但凡读书人,对于包含历史信息、文化记忆的物件,如古籍文献、琴棋书画、佛刻碑帖、文房清玩、金银玉器、竹木牙雕.......无不追逐之,热爱之、珍藏之。为何?因为所有这些物件,连接物件背后的鲜活人物,这些人物,或帝王将相,或文人雅士,或贩夫走卒,他们在时空的某一瞬间或站立潮头,或引吭高歌,或点亮星火,就是这些一点一滴的闪亮水珠,汇聚起我中华民族五千年来生生不息的大江大河。把这些历史印记藏起来,保护好,传承下去,是我等中华儿女义不容辞的责任,其本质,是延续我们伟大的文明。
下面数图,为寿山芙蓉石随形纽《嘉庆尊亲之宝》,高16CM,宽9CM,重2289克。
《嘉庆尊亲之宝》
《嘉庆尊亲之宝》
自见到此印的第一眼起,我就被其深深吸引。印材为寿山芙蓉石,红里透白,采用了圆雕浮雕镂空等多种技法,山峦起伏之间,遍布祥云、仙草、古松、瑞兽......方寸之间,竟雕出了层峦叠嶂莽莽群山,有小径隐约穿行其间,整枚印玺,方正大气,做工精良,非顶尖高手不能为。印面“嘉庆尊亲之宝”六个大字,布局规整,下刀果决,六字朱文,堂皇大气。此玺浑身上下,弥漫着太平盛世才有的富贵气息。
《嘉庆尊亲之宝》
《嘉庆尊亲之宝局部》
《嘉庆尊亲之宝局部》
《嘉庆尊亲之宝局部》
《嘉庆尊亲之宝》
很多时候,我们会遇到一些有意思的物件,但最后却失之交臂。错过的原因很多,有时候是因为知识不够,判断失真,有时候是诱惑太多,拿不定主意,更多时候则是其他因素。这次拍卖,我与对手大战十来个回合,最后体力不支,眼睁睁看着,这枚嘉庆皇帝在乾隆神道碑上盖过的大印,就这么离我而去,心中伤感莫名。
《嘉庆尊亲之宝》
《嘉庆尊亲之宝》
《嘉庆尊亲之宝》
《嘉庆尊亲之宝》
看完上面的文字,肯定有读者质疑,《嘉庆尊亲之宝》,明明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作者却大放阙词,把一方伪玺说成真品,真是可笑之极。至于为何我认定此玺是原件,故宫为后刻,且听我的分析。
下面三图为故宫博物院所藏《嘉庆尊亲之宝》。
“嘉庆尊亲之宝”,清嘉庆,寿山石质,随形纽长方形玺,汉文篆书。面9.7厘米长,9.3厘米宽,通高17.8厘米。
“尊亲之宝”一般在新皇帝即位不久后制作,为上尊谥或徽号而用。此方“嘉庆尊亲之宝”在嘉庆初年的乾隆帝裕陵的神道碑上已经使用,是嘉庆帝宝玺中制作较早的一方。
宝周身雕山石树木和出没于其间的螭龙,并有代表“天保九如”的图案穿插其间,顶端有总括所雕形象含义的“瑞叶九如,万寿无疆”的题记。其雕刻细腻传神,具有很高的工艺水平。
宝身正面下部有“含章发采,镂形九如,义标雅什,珍俪璠璵。旃蒙大渊献月在执徐”的题款及“清宫”、“鉴赏”印记。据《尔雅·释天》,太岁“在乙曰旃蒙”,是为岁阳;“在亥曰大渊献”,是为岁名。“旃蒙大渊献”即乙亥年。从题款和印记可知,此宝的雕制至少是在乾隆二十年(1755,乙亥年)由内府御用工匠完成,以为祝寿之用,至嘉庆初年又刻上现在的印文,因此此宝表现了乾隆年间宫廷寿山石雕刻水平。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嘉庆尊亲之宝》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嘉庆尊亲之宝》
《嘉庆尊亲之宝印文》
一、印材雕工对比,可以明显看出,两方印玺,雕工同样精湛,风格一致,但是前一方无论是形状、颜色,明显比后一方大气、庄重、雄浑。
二、当年八国联军攻入京城,慈禧太后仓皇西逃,所有证明身份的皇家印信都没带上,最后还靠军机大臣王文韶带来的军机处大印发号施令。这说明,所有印玺都存在遗失可能,有可能被八国联军掠走,也有很大部分被宫女太监偷走,不知所踪。
三、故宫博物院藏“嘉庆尊亲之宝”,上面刻有文字,清晰记载了大印雕刻的时间,乾隆二十年(1755年),距嘉庆元年(1796年)41年,要知道,嘉庆时期,承接乾隆盛世,财力物力无与伦比。试问,嘉庆登基,重刻印玺,在当时的情况下,谁会选择具有明确乾隆印记的印材,为新皇刻印?简直不可想象。所以,故宫所藏“嘉庆尊亲之宝”,唯一的可能只是,在八国联军退却,慈禧回宫,皇家印玺大量遗失,需要重刻,但当时的大清,已然没落,不得已之下,选了乾隆年间存下的印材,重刻而成。这就是为什么嘉庆印玺出现乾隆纪年的原因。在此场拍卖会上,同样出现一枚寿山石《慈禧皇太后御览之宝》,凤在龙上,雕工精美,质地比故宫所藏精美得多。可惜印文微伤,最终流拍。此二宝玺,应为八国联军入侵时期同被劫掠。
四、所以我的结论是,上面玉玺为原件,故宫为后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