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一统北方的枭雄,却因一战略上的短视,断送了大好国运

前秦皇帝苻坚像

纵论历史上的明君贤臣组合,秦君嬴渠梁和左庶长商鞅的战国知音算一对,人们也并不陌生;汉室宗亲刘玄德和躬耕南阳的诸葛孔明的三国知遇也算一对,人们更是家喻户晓;但很少有人会想到氐族枭雄苻永固和汉族雄才王景略的君臣传奇。

公元375年,一代贤相王猛在临死时忠言以告苻坚:“善作者未必善成,善始者未必善终”,劝苻坚要以古代明君为榜样,对待江山社稷要“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可是知道未必就是懂得,知道却背道而驰者大有人在,苻坚就是其中一个。这使苻坚离他的“永固”之字所寄予的希望越来越远。

说苻坚善始,是因为他在即位后的20多年中,都可以称得上雄才大略。

苻坚能够重用一批以王猛为代表的文才武将,并且在不到10年的时间内,先是不失时机地吞并了东边的、拥有广大中原腹地和辽东地区的前燕慕容暐政权。

后又扫除了西边、作为长安屏障的聚守陇右、河西走廊的仇池、前凉政权。

再又灭亡了陕西、山西北面的河套地区的拓跋代国。

最后还攻下了长安南部的屏障,原来的巴蜀之地,成为五胡十六国中第一个将北方大面积统一的少数民族皇帝,不能不说是一世之雄哉!

前秦与东晋对峙图(图中人物为苻坚形象)

说苻坚不能善终,是因为他执意要“投鞭断流”,执意要将“淝水之战”进行到底,实现或许形势还不允许的大一统;没想到却落得个只身逃命,风声鹤唳的惨淡结局。

但问题的收尾还远不在这,淝水之败只是前兆,北方大分裂才开始。最终他命丧自己最信任的羌族名将姚苌手中,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分析苻坚前后差异极大的跌宕人生,我们有以下两点要说。

第一点,作为苻坚命运转折点,亦是前秦国运分水岭的淝水之战,前秦到底失误在了哪里?

从地理形势上来说,当时的前秦已经像西晋初期对待东吴一样,完成了陆地上的半包围,可以一战。

从战术来说,苻坚和也是名将的弟弟苻融想将计就计地半渡而击晋军,也无可厚非,理论上绝对没有问题。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了?

首先就是指挥中的组织问题。

当时的将帅大都没有组织几十万人以上的大规模兵团作战的经验,这一缺陷直接导致了后撤中的混乱状态:踩踏事件。

组织混乱如同没有组织,没有组织的这几十万人如同羊群遇到狼群一样,人再多,也不过是在给东晋骑兵群送温暖,送人头。

淝水之战示意图

这种撤退时的混乱状态在近现代都有发生,比如淮海战役中撤出徐州的国民党部队,当时也是分寸大乱,成为我军案板上的鱼肉。

回到古代,前秦军队本来计划施行有序的后退,以实现诱敌渡河,半渡击之的战役设想,谁曾想到后退到几百步时,竟然导致了部队的自溃。

可见,有序的组织,特别是大兵团后撤当中的有序组织对战争的影响之大。

其次就是军队的士气的问题。

就普通官兵来说,各族军队仓促结合在一起,语言不通,人心不齐,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如果只是皇帝的一腔热诚的话,大家却都不愿打仗,士气低落,那么,稍有不慎就可能顿作鸟兽散,这是很重要的问题。

就苻坚来说,苻坚在洛涧一役,前锋受挫后,便立即产生了恐惧情绪。这时,两军的主力还没有拉开阵势作战,只是前锋一败,就足以让苻坚产生“八公山上,草木皆兵”的疑惧心理,我们常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勇中方能出大智慧,临阵怯战,而且是主帅,这是兵家大忌。

再次就是错用朱序这样的东晋降将,结果让朱序趁机造谣,让正处于战术后撤当中的士兵误以为是前军败绩,极大扰乱了前秦军心,导致阵脚自乱。苻坚只知道用人不疑,却忘记了疑人不用的古训。

试想,如果当初后撤有序的话,怎么会被渡河而来的几千骑兵给冲垮?不全歼河中的东晋骑兵也不撒手,结果犹未可知啊!

淝水之战场景图

第二点,前秦由盛到衰,苻坚的失误在哪里?

我们刚才着重探讨了淝水之战,前秦败绩的原因。因为这一战真的太关键了,此战之后,符坚就犹如推到了多米诺骨牌,一败再败,直到身死国灭。

但是从全局来说,前秦的衰败,苻坚的失误绝不仅仅在于战术层面,苻坚在战略上的误判才是更为深层的原因。

有心的读者可能会发现,在中国古代历史上,凡是“分久”再合之后,一个王朝往往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来消化各种离心倾向,稍有不慎,就会重蹈“秦晋”的覆辙。

当时的北方处于4世纪中后期,持续半个世纪的分分合合,已经让这片广袤的大地经历了“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故事,更为关键的是当时正处于各族融合的关口。

作为前秦皇帝,苻坚没有对北方统一的表象下暗藏的离心倾向给予足够的重视,是他最大的失误。由此,苻坚也不可能会充分预估到淝水战败的可能性,或者对战败之后可能的形势做出比较恰当的预判。

说到这点,还是苻坚的宰相王猛看得最为透彻,也最有先见之明。

王猛临终时劝苻坚一定不要南下攻打东晋,并且一针见血地指出:“鲜卑、西羌,我之仇敌,终为人患,宜渐除之,以便社稷。”

前秦宰相王猛(字景略)

王猛的意思是,从各个政权中投降过来的那些鲜卑贵族、羌族贵族是前秦朝廷的心腹之患,这些人等的复国梦并没有消散,苻坚接下来治国的重心不在南而在北,不在外而在内,首要地就是抚平这些不安定因素。

只是一向重视王猛意见的苻坚,偏偏就在这样一条治国大计上犯了糊涂。

对于苻坚来说,即位以来,攻坚拔寨,虽非坦途,但也基本上是所向披靡,心想事成。苻坚此时的心境倒是可以借用《过秦论》的那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大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所以,苻坚不仅没有鲜卑贵族、羌族贵族当做心腹之患,相反,还把其中的代表人物慕容垂、姚苌等提拔为心腹爱将,自认为自己可以成功驾驭这些各族将帅。

苻坚也确实尝到过了些许甜头,在苻坚的统帅下,慕容垂、姚苌等各族将帅,在前秦军的东征西讨中,也的确立下了很多大功。

只是,苻坚被表象所迷惑,压根就没认识到这种团结的脆弱性。

古人言“其安易持”,讲的就是当你强大稳定的时候,部众就算有离心,也很少有离行,就算有离行,也很少有做大的;怕就怕在,当你衰败的时候,或者如淝水之战这种大败的时候,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人作祟而天下反,一个丁零揭竿而起,就有慕容垂、慕容泓、慕容崇、姚苌等各部贵族接连而起。

慕容垂,后燕的建立者

事情发展到这个时候,真的就变成了“攻守之势异也”,任凭苻坚过去有多少辉煌,也挽救不了树倒湖松散、四面楚歌的颓势。

苻坚的失败,往小里说是驭人之术的失败,往浅里说是肥水之战的失败,但往深层次看,这一切表象因素的背后隐藏的是苻坚对时代大形势的误判。苻坚逆势而为,身死国灭,纵然王猛在世,怕也是回天乏术,让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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