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明代内府古籍巨帙,藏着多少你不知道的皇家秘密?

宋孝宗乾道八年(1172),大理学家朱熹据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撰成《资治通鉴纲目》,凡五十九卷。全书以编年体的形式记叙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下至五代后周世宗显德六年(959)共1362年的历史大事。其书一依《通鉴》之旧,而从《通鉴》中节取事实,编为纲目。纲为提要,顶格大书,模仿《春秋》;目以叙事,低格分注,模仿《左传》。《通鉴纲目》自问世以来,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和欢迎。

明宪宗成化九年(1473),“上命儒臣考订宋儒朱熹《资治通鉴纲目》,尽去后儒所著考异、考证诸书,至是上呈。”明宪宗还亲自为之作序:“朕惟朱子《通鉴纲目》,实备《春秋》经传之体,明天理,正人伦,褒善贬恶,词严而义精,其有功于天下后世大矣。”因此,《通鉴纲目》到了明代,已被统治者推上了极高的地位。

《御制资治通鉴纲目》序在成化九年二月十六日;《御制续资治通鉴纲目》序在成化十二年十一月十五日。《续资治通鉴纲目》又称《续宋元资治通鉴纲目》,共二十七卷,明代商辂著。成化年间,商辂奉诏修《续宋元资治通鉴纲目》,专记宋元两朝,修成后,由内府刊行。

广东崇正2021春拍拍品 lot476

明成化内府白棉纸本《资治通鉴纲目》59卷附凡例1卷48册全;《续资治通鉴纲目》27卷16册全;盛宣怀愚斋旧藏

37×20.5 cm.

钤印:愚斋图书馆藏、愚斋审定善本、武进盛氏所藏、愚斋鉴藏、善本、丙辰年查过

说明:明内府司礼监刻本,皇家刻书,白棉纸,线装 6 4册全,内有朱笔批校。《御制资治通鉴纲目》序在成化九年二月十六日;《御制续资治通鉴纲目》序在成化十二年十一月十五日。此拍品开本极阔,厚册绫包角装帧,白棉纸厚韧,八行十八字,小字双行二十一字,上下粗黑口,花鱼尾,四周双边。保存品相完好,且为大藏家愚斋盛宣怀旧物。

明成化九年内府本《资治通鉴纲目》,及《续资治通鉴纲目》,白棉纸,线装六十四册全,内有朱笔批校,该书八行十八字,注小字双行二十一字,上下粗黑口,双鱼尾,四周双栏,与《中国古籍善本总目》著录相合。大板框,字大如钱,书体仿赵松雪。大字气势恢宏,小字精雕细镂。旁刊小圈,分列于字之下方左中右侧,代表句读,以便讽诵,为我国雕版史上特例。每套书均存愚斋图书馆原函签,载明卷数,以墨笔写明史部编年类,以朱砂笔写明善本,分别为愚斋图书馆善本第十三、十六号。《中国古籍善本总目》史部编年类,《第二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皆有著录。

《资治通鉴纲目》、《续资治通鉴纲目》均钤有“愚斋图书馆藏”、“愚斋审定善本”印章。

上有盛宣怀“武进盛氏所藏”和“愚斋鉴藏”两方印章

作为皇家刻书,明代内府刻书上承五代、两宋国子监刻书和元代兴文署刻书,下启清代内府(武英殿)刻书,是中国古代中央官府刻书这一链条上重要的一环,也是古籍版本领域极为重要的版本类型之一。由于明代内府刻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主要由司礼监下属之经厂负责,所以内府所刻之书往往又被称为“司礼监本”或者“经厂本”。

明代内府刻书,向来不惜工本,镌雕、纸墨皆选上乘,深受历代藏家珍爱。司礼监其刻书之精美,气势之恢宏,历代文献多有记载。明太平老人《袖中锦》即大加褒扬:“监书、内酒、端砚、浙漆、吴纸,皆为天下第一。”学者周绍良在《明永乐年间内府刊本佛教经籍》一文中说:“过去曾有人专门收集清代殿版书,蔚为大观。明内府刻书不少,其精且过于清之殿版,只是由于流传稀少,未能引起人们的重视。实际它比建本、徽本不知重要几多。” 周心慧在其《明代版刻述略》一文中谈到:“司礼监掌管刻书,大可不吝财用,故选料、雕印、装帧俱佳。多取上好洁白棉纸,以佳墨精印,版式阔大,行格疏朗,字体上承元代遗风,喜用赵体,字大如钱,读来悦目醒神。”

两种的首册书脑处均以朱砂钤印“丙辰年查过”

丙辰年为1916年,是年四月廿七日,盛宣怀病逝于上海

此套《资治通鉴纲目》、《续资治通鉴纲目》为晚清重臣、洋务运动代表人物常州盛宣怀的愚斋图书馆旧藏,钤有盛氏藏印四方:愚斋图书馆藏书、愚斋审定善本、武进盛氏所藏、愚斋鉴藏,可见其珍爱程度之深。盛氏题写书签,两种的首册书脑处均以朱砂钤印“丙辰年查过”,按:此处丙辰年为西历1916年,是年四月廿七日,盛宣怀病逝于上海,可谓晚年查检之书,极为珍贵,亦可见古人对待书籍的认真态度,每书必须检验,完整无缺方才过关。是书开本阔大,高至37.8公分,宽19公分。白棉纸精印,字口锐利。旧装旧函,至于今历六百年而品相如初,极为难得。

盛宣怀(1844—1916年),江苏武进人。字杏荪,一字幼勋,号次沂,又号补楼,别号愚斋,晚署止叟。清同治五年(1866)诸生。同治九年入李鸿章幕。曾掌管轮船招商局、中国电报局、汉冶萍公司等多项官私企业。官至内阁邮传部大臣。富藏书。盛宣怀与缪荃孙、张元济、陶湘等藏书界名流交往密切,且凭借雄厚的经济实力,收罗善本书籍十余万卷。宣统二年(1910)于上海寓所附近(旧址为南京西路成都路)构一西式三层楼房,占地10余亩,称愚斋图书馆,并延请目录学家缪荃孙(筱珊)编制目录。所收书皆由江南藏书故家散出,有苏州江氏“灵鹣阁”、巴陵方氏“碧琳琅馆”,杭州王氏“退圃”等。退圃系清末大学士王文韶别业,多藏御赐内府刻本及钞本。愚斋图书馆以宋刊《圣宋文选》及宋刊大字本《通鉴纪事本末》最享盛名。

周退密的《上海藏书纪事诗》里有咏盛宣怀:“江南巧宦孰居先?姓氏犹随洋务传。独有书芸香不断,缤纷花雨散诸天。” 盛宣怀早年入李鸿章幕,继而掌管轮船招商局、汉冶萍公司等,官至内阁邮传部大臣,虽然公事繁忙,但并不阻碍他广收善本,《愚斋图书馆藏书目录》序言中有记:“愚斋公早岁即有纵窥书穴之志;从政余闲,辄喜搜集图书;逮官京曹,收罗益富;最后收得元和灵鹣阁江氏、巴陵碧琳瑯馆方氏之书,庋架图籍,已赢十余万卷矣。光绪戊申(1908)赴日本就医,又购得彼邦书籍及翻印吾国之善本及关于财政、医学等书载归,又逾万卷。”关于在日本购书一事,他在《东游日记》中又有详细记载:“九月十五日,阴,文求堂主人送书来看,经史子集约略具备,选购得数百种,内以钱牧斋选刊杜诗、列朝诗集及明刊管子,仿宋本李太白集数种为最。因是东京各书肆,颇有闻余嗜书者,络绎送观,大可排遣,随阅随购,统计不下千余种。”

盛氏故居藏书一部分于1934年由其家属分别捐入圣约翰大学、交通大学及山西铭贤学校。其他藏书于抗日战争中屡见散出,中国书店整批购下数十箱,散售而尽。解放后,圣约翰大学所得之书调归华东师范大学,交通大学所得调归安徽大学,山西铭贤学校所得由山西农业大学继藏。1958年,华东师范大学又将30余种孤本医书赠给上海中医学院。

此外,解放初,盛氏祠堂还移交上海市人民政府大批图书,共计3万余册,中有善本45种1060册,盛氏自印书18种27074册。由上海市房管局移交的盛氏后嗣盛升颐案内之图籍,尚有3042册,各种文件、档案、信函、帐册等共808包,分装40箱。1956年经上海图书馆整理后,尚余文件、信函20箱,帐簿13箱,均藏上海图书馆,内中部分内容已整理出版。有《愚斋存稿》、《盛尚书愚斋存稿初刊》、《盛宣怀未刊信稿》等问世。

实际上,愚斋旧藏中的精品部分,并没有在这三份之中,这一部分被家人留了下来,由盛升颐带往日本。盛升颐,人称盛七,后多携善本由琳琅阁中介,售于小汀文库、天理大学等。上世纪70年代小汀文库旧藏流入市面,本书即为盛升颐携往日本的精品善本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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