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132)王莽的情怀

读通鉴(132)王莽是靠情怀吃饭的祖宗

注:花重租一个剧院,请帮子托在舞台下,然后自己化个妆上了台讲情怀,台上人讲,台下人吆喝,这个剧本就成了一出戏,总能让一些愚蠢的人跟着后面觉得这是一种牛逼。然而大家都觉得天下韭菜,需要自己的镰刀拯救!王莽就是这样一会儿一个脱口秀,一会儿又演个单口相声,总是不断给自己加戏。

孝平皇帝上元始元年辛酉,公元1年

春,正月,王莽放风益州官员,让他们找塞外蛮夷自称越裳氏重译献白雉一、黑雉二。王莽请太后下诏,以白雉荐宗庙。于是群臣盛陈王莽功德,才导致周成王时代白雉之瑞降临大汉一朝,周公及身在而托号于周,王莽宜赐号曰安汉公,益户畴爵邑。

太后下诏尚书办这件事。王莽上书说:"臣与孔光、王舜、甄丰、甄邯共定国策;今愿独给孔光等功赏,寝置臣王莽,勿随辈列。"

甄邯白太后下诏说:"'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君有安宗庙之功,不可以骨肉故蔽隐不扬,君其勿辞!"

王莽再次上书固辞让四数次,称疾不起。左右向太后建议,"宜勿夺王莽心意,但条孔光等,王莽乃肯起。"

二月,丙辰,太后下诏;"以太傅、博山侯孔光为太师,车骑将军、安阳侯王舜为太保,皆益封万户。左将军、光禄勋甄丰为少傅,封广阳侯。皆授四辅之职。侍中、奉车都尉甄邯封承阳侯。"四人既受赏,王莽仍然未起。

群臣再次上书言:"王莽虽克让,朝所宜章,以时加赏,明重元功,无使百僚元元失望!"

太后于是下诏:"以大司马、新都侯王莽为太傅,干四辅之事,号曰安汉公,益封二万八千户。"于是王莽假装惶恐,不得已而起,受太傅、安汉公号,让还增加的封事,说:"愿须百姓家给,然后加赏。"群臣复争,太后下诏说:"公自期百姓家给,是以听之,其令公奉赐皆倍故。百姓家给人足,大司徒、大司空以闻。"王莽复让不受,而建言褒赏宗室群臣。立故东平王刘云太子刘开明为王;又以故东平思王孙刘成都为中山王,奉孝王后;封宣帝耳孙刘信等三十六人皆为列侯;太仆王惲等二十五人皆赐爵关内侯。又令诸侯王公、列侯、关内侯无子而有孙若同产子者,皆得以为嗣;宗室属未尽而以罪绝者,复其属;天下令比二千石以上年老致仕者,参分故禄,以一与之,终其身。下及庶民鳏寡,恩泽之政,无所不施。

注:王莽慷国家的慨,建立自己的私恩,天下稍微有一些见识的人都知道这是图谋不小了。

王莽既媚说吏民,又欲专断,知太后年老,厌政,乃放风公卿上奏说:"往者吏以功次迁至二千石,及州部所举茂材异等吏,率多不称,宜皆见安汉公。又,太后春秋高,不宜亲省小事。"

令太后下诏说:"自今以来,唯封爵乃以闻,他事安汉公、四辅平决。州牧、二千石及茂材吏初除奏事者,辄引入,至近署对安汉公,考故官,问新职,以知其称否。"于是王莽人人延问,密致恩意,厚加赠送,其不合指,显奏免之,权与人主相同。

置羲和官,秩二千石。

夏,五月,丁巳朔,日有食之。大赦天下。公卿以下举敦厚能直言者各一人。

王莽恐怕平帝外家卫氏夺其权,向太后建言:"前哀帝立,背恩义,自贵外家丁、傅,桡乱国家,几危社稷。今皇帝帝以幼年复奉大宗为成帝后,宜明一统之义,以戒前事,为后代法。"六月,遣甄丰奉玺绶,即拜皇帝母卫姬为中山孝王后。赐皇帝舅卫宝、宝弟卫玄爵关内侯。赐皇帝妹妹三人号曰君,皆留中山,不得至京师。

扶风功曹申屠刚以直言对策说:"臣闻成王幼少,周公摄政,听言下贤,均权布宠,动顺天地,举措不失;然近则召公不悦,远则四国流言。今圣主始免襁褓,即位以来,至亲分离,外戚杜隔,恩不得通。且汉家之制,虽任英贤,犹援姻戚,亲疏相错,杜塞间隙,诚所以安宗庙,重社稷也。宜亟遣使者征中山太后,置之别宫,令时朝见,又召冯、卫二族,裁与冗职,使得执戟亲奉宿卫,以抑患祸之端。上安社稷,下全保傅。"

王莽令太后下诏说:"申屠刚所言僻经妄说,违背大义。"罢归田里。

注:任何事物背离常理,则反常出妖,王莽弄了很多的妖,朝廷里的人其都知道,甚至路人都知道,申屠刚也知道,他就是要试探一下,撕一下王莽的画皮,这一撕就破。

白居易写过一诗说: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实际上,当时王莽的行为,傻瓜都知道他要专权,而且他演戏实在太假了,根本就不合常理,朝臣不得以,在配合他演出,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想干什么?包括王太后。

丙午,封鲁顷公之八世孙公子宽为褒鲁侯,奉周公祀;封褒成君孔霸曾孙孔均为褒成侯,奉孔子祀。

下诏:"天下女徒已论,归家,出雇山钱,月三百。复贞妇,乡一人。大司农增加部丞十三人,人部一州,劝农桑。"

秋,九月,赦天下徒。

元始二年壬戌,公元2年

春,黄支国献犀牛。黄支在南海中,距离京师三万里。王莽欲耀威德,故厚遗其王,令遣使贡献。

越巂郡上黄龙游江中。太师孔光、大司徒宫等咸称"王莽功德比周公,宜告祠宗庙。"

大司农孙宝说:"周公上圣,召公大贤,尚犹有不相说,著于经典,两不相损。今风雨未时,百姓不足,每有一事,群臣同声,得无非其美者?"一时大臣皆失色。甄邯即时承制罢议者。赶上孙宝遣吏迎母,母道病,留弟家,独遣妻子。司直陈崇劾奏孙宝,事下三公即讯。孙宝对答:"年七十,悖眊,恩衰共养,营妻子,如章。"孙宝坐免免,终于家。

皇帝更名刘衎。

三月,癸酉,大司空王崇谢病免,以避王莽。夏,四月,丁酉,左将军甄丰为大司空,右将军孙建为左将军,光禄勋甄邯为右将军。立代孝王玄孙之子刘如意为广宗王,江都易王孙盱台侯刘宫为广川王,广川惠王曾孙刘伦为广德王。绍封汉兴以来大功臣之后周共等皆为列侯及关内侯,凡百一十七人。郡国大旱,蝗,青州尤甚,民流亡。

王莽白太后,宜衣缯练,颇损膳,以示天下。王莽因上书愿出钱百万,献田三十顷,付大司农助给贫民。于是公卿皆慕效焉,凡献田宅者二百三十人,以口赋贫民。又起五里于长安城中,宅二百区,以居贫民。王莽帅群臣奏太后,言:"幸赖陛下德泽,间者风雨时,甘露降,神芝生,蓂荚、朱草、嘉禾,休征同时并至。愿陛下遵帝王之常服,复太官之法膳,使臣子各得尽欢心,备共养!"王莽又令太后下诏,不许。每有水旱,王莽辄素食,左右以白太后,太后遣使者诏王莽说:"闻公菜食,忧民深矣。今秋幸孰,公以时食肉,爱身为国!"

注:西汉末年,贫富差距已经非常大,老百姓流离失所,王莽搞私恩,大肆封赏,然后再搞公关,演戏给自己看,表现自己忧国忧民,实际上这些举措更加剧了社会矛盾的激化,这就给他自己上位挖了很大的坑,王莽的政权之所以很短,关键在于其对社会矛盾的理解浅江薄了。

六月,陨石于巨鹿二。

光禄大夫楚国龚胜、太中大夫琅邪邴汉以王莽专政,皆乞骸骨。王莽令太后策诏之说:"朕愍以官职之事烦大夫,大夫其修身守道,以终高年。"皆加优礼而遣之。

梅福知王莽必篡汉祚,一朝弃妻子去,不知所终。其后,人有见梅福在会稽省,变姓名为吴市门卒。

秋,九月,戊申晦,日有食之,赦天下徒。

遣执金吾候陈茂谕说江湖贼成重等二百余人皆自出,送家在所收事。重徙云阳,赐公田宅。

王莽欲取悦太后以威德至盛,异于前人,乃放风让单于令遣王昭君女须卜居次云入侍太后,所以赏赐之甚厚。

车师后王国有新道通玉门关,往来差近,戊己校尉徐普欲开之。车师后王姑句以当道供给使者,心不便也。徐普想要分明双方的界线,然后奏之,召姑句使证明;不肯,系之。其妻股紫陬对姑句说:"前车师前王为都护司马所杀,今久系必死,不如降匈奴!"即驰突出高昌壁,入匈奴。又去胡来王唐兜与赤水羌数相寇,不胜,告急都护,都护但钦不以时救助。唐兜困急,怨但钦,东守玉门关;玉门关不准入内,即将妻子、人民千余人亡降匈奴。单于接受,置左谷蠡地,遣使上书言状,说:"臣谨已受。"

下诏遣中郎将韩隆等出使匈奴,责让单于;单于叩头谢罪,执二虏还付使者。诏使中郎将王萌待于西域恶都奴界上。单于遣使送,因请其罪;使者以闻。王莽不听,下诏会西域诸国王,陈军斩姑句、唐兜以示众。于是造设四条规矩,中国人亡入匈奴者,乌孙亡降匈奴者,西域诸国佩中国印绶降匈奴者,乌桓降匈奴者,皆不得受。遣中郎将王骏、王昌、副校尉甄阜、王寻使匈奴,班四条与单于,杂函封,付单于,令奉行;因收故宣帝所为约束封函还。

这时王莽奏令中国不得有二名,因使使者以放风单于,宜上书慕化,两国为一国名,汉必加厚赏。单于听从,上书言:"幸得备藩臣,窃乐太平圣制。臣故名囊知牙斯,今谨更名曰知。"王莽大悦,白太后,遣使者答谕,厚赏赐焉。

王莽想要将自己女儿配皇帝为皇后以固其权,奏言:"皇帝即位三年,长秋宫未建,掖廷媵未充。乃者国家之难,本从无嗣,配取不正,请考论《五经》,定取后礼,正十二女之义,以广继嗣,博采二王后及周公、孔子世、列侯在长安者適子女。"事下有司,上众女名,王氏女多在选中者,王莽担心王氏家族嫂子与自己女儿争位,即上言:"身无德,子材下,不宜与众女并采。"

太后以为至诚,于下诏说:"王氏女,朕之外家,其勿采。"庶民、诸生、郎吏以上守阙上书者日千余人,公卿大夫或诣廷中,或伏省户下,咸言:"安汉公盛勋堂堂若此,今当立后,独奈何废安汉公之女,天下安所归命!愿得公女为天下母!"

王莽遣长史以下分部晓止公卿及诸生,而上书者愈甚。太后不得已,听公卿采王莽女。王莽复自白:"宜博选众女。"

公卿争曰:"不宜采诸女以贰正统。"

王莽乃白太后:"愿意让女儿这皇后。"

注:一件事本来很简单,想让自己女儿当皇后,上官氏,霍氏都是直接就安排了,王莽非要搞出一个剧本,演完才能称心满意,这种虚假,朝堂上那么多的人都看在眼里,跟着演戏,天下政治哪里经得住这样折腾?

王莽生在今天一定是靠卖情怀吃饭的,他的情怀很大,需要相当多的观众一起来演,而那些朝臣就像今天那些帮忙刷单的公司,拿了好处,就卖力吆喝,而聚光灯下的表演者就入了戏,真的当自己是心系天下有情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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