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的儿子（散文）
美文墨夜
1972年家乡3个大队合并，成立第二生产大队。相继拆了3个教学点，创办了一所大队完小。那一年从小学一年级办到五年级，1——3年级为双班，4、5年级为单班。8个班级配备了11名老师。
校长是小学毕业生，姓黄，30出头年纪，他到附近初中当过慢班语文老师，能说会写。他要求大队干部从高学历中挑选老师，那一年我的4个初中毕业同学被选中，其中一个是女生。还从往届初中生里挑了5名中年老师，剩下一名老师是小学文化程度的青年人。11名老师，其中男老师6人，女老师5人。
这个小学文化的青年人读书虽然不高，可是一手字写得好，还很会说话。高个子，视力近视，看书拿的很近，眼睛离书纸不到两寸。他进校安排教3年级语文，还当班主任，由于校长看好他，让他管理财经。
小学文化可不可以教书？可以，当时没有人反对。由于他的父亲是小队队长，大队书记是他家远房亲戚。
过了两年，我读完高中，安排到学校教书，与方老师成为同事。1——5年级都是双班，学校增添了两名高中生教书。我直接教五年级语文，兼任班主任。另一名老师是我的同学，他的父亲是普通农民。教导主任是个女的，刚结婚的新娘，她读过初中，公爹是大队干部。校长和主任对我们非常好，我们两人的学历是学校最高的，写材料和拿水笔写通知专门找我们干。1974年夏大队“双抢简报”是我们两名高中生主办的。
我喜欢吸烟，手里没钱，私下找方老师借过1元，或2元，他可以当家，不经校长点头。到了学期末，学校财务清理，我必须想办法拿钱换回借条。
一年后我被抽到到新公社供销社上班，干了两年又返回学校，我教书的位置被高中毕业的堂妹替代，第一次民师整顿，我被裁减，那个学历低的方老师也在裁减之列。
方老师离开了小学，找熟人上了东北，干劳工记录员，伙食堂财经保管员。一年回来，挣的钱是我们当老师的两倍多。
2010年秋，辞退的民办教师可以自己掏3.2万元，买一份下岗工人的养老保险。当时方老师满了60岁，交钱就领了一年的养老金，足足有8000多元。之后每月可领到养老金700多元，过了10年，他的养老金提高到了每月1500多元。
方老师见到我，满脸微笑。我们同时想起在小学教书的日子，想起一起在学校守夜的往事。他是1978年结婚的，妻子比他小7岁，年轻漂亮，给他生下一儿一女。他现在有外孙和孙子。
方老师读书不多，但爱看书爱写字，操的文化比初中生不差。他参加过两次推荐上大学考试，次次失败，那个指标怪可惜的。据说当年口试秧马为什么用木板，冲担两头为何是尖的，他不知道物理课的压强原理。
推荐上大学，本应该安排高中毕业生去试试，但在1973年，1974年我们大队还没有合适人选。方老师被推荐去考试，真是滥竽充数。
大集体时期，小队大队干部的子女，当老师是有优先权的。不过，不适合教书的干部子弟，还是没有在学校当老师。干部的言行举止受社员监督呢！那个时候干部搞特殊化是要罢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