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完母亲做的粽子【端午专辑·王映婵 | 文学看台1939】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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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完母亲做的粽子..........

..............................●王映婵..............................

和着国内新冠肺炎疫情已然云淡风清的喜悦，端午倏然而至。据说端午是“龙升天”的日子，也象征着夏季“祛病防疫”的风尚，同时又是祭奠屈子洁净灵魂的节日，在这个美好的愿景下，我想我国新冠肺炎疫情很快就要灰溜溜消逝。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国际形势上，疫情还是非常严重，借屈子那缕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我相信地球村的天空终有海晏河清的一天。

干旱多日，雨开始下了，噼噼啪啪，到处一片迷蒙，这是“龙舟水”。多好的龙舟水，缓解了今春的旱情，使大地又着了一层深浓的碧色。走在品清湖边，盈盈一湖绿意，仿佛荡漾在心头，清凉舒恬。环顾左右，“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百花依旧盛开，使人在阴凉中又恍如置身似海深春。郁郁葱葱的草木的香味，泥土的气息在这一刻仿佛一缕缕轻烟在鼻端氤氲缭绕。

端午是个有香气的节日，在锣鼓咚咚，端午悠悠踏歌而来的那一刻，那粽子的香味便从心头钻入鼻子，让人忽然就饥肠辘辘起来，好想咬一口软糯幽香的粽子。还好，在汕尾，不必费力去追寻芦苇叶雅淡清新的香味，糯米及五花肉柔腻温和的黏香，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粽子。而我，在苇叶开始飘香的时候，就已经吃上了粽子，那是母亲亲手包的。

想起母亲的好，就像在五月吃一口粽子，暖胃妥帖。

农历五月还没来临，在陆丰的母亲就开始在电话里喊开了：“快点过来，我的冰箱装不下了，快来把粽子拿过去。”我只好即刻赶过去，把差不多100个粽子从陆丰带回汕尾。看着这些粽子我直皱眉，心想什么时候才吃得完呀。然而母亲的话违逆不得，她的性格里有强烈的女神式的自我，我只好顺着她，毕竟我领了粽子，而且赞不绝口，跟她说她的外孙特别喜欢吃，母亲的自我价值感才得以实现。没过几天，她又在电话里喊话了：快来，快过来提粽子……我哭笑不得，爱太多会成为一种负担，就像这五月的粽子，暖胃黏香，吃多了却会腻。然而，我们只需要记住那最初的一口，那让我们隔着长长一年的念想的那一口就行了。

“彩缕碧筠粽，香粳白玉团”，剪开包粽子的线绳，一层一层剥开母亲做的粽子，糯米与五花肉的浓香带着初夏苇叶的清新瞬间把食欲挑动了起来……我吃得笑逐眼开，却在不经意间咬到了蛋黄，哗，馥郁醉人，这感觉就像拾到了宝。也许母亲老了，便想亲手做餐点，让孩子们享受到美食的同时领略她精湛的手艺，而她也因此有了寄托。

最近几年，每逢五月我总是有吃不完的粽子。然而我却不知如何做粽子，母亲的宠溺以致我成了最钝懒的女子，每每吃着现成的美食，却不知美食如何做成。身为汕尾女人，我不知道年糕、发粿、栀粿等诸多传统美食的用料、做法和工艺。如今这粽子，我依稀知道母亲会先泡好成桶的糯米，再把粽叶洗好，五花肉用酱油等腌制好，鸭蛋黄从蛋清中挑出来，一一备用，然后就是包粽绑粽了。看着母亲穿针引线一般在我眼前左右一晃便是一个粽子，我忍不住也想学，可是怎么也学不会。母亲从我手上夺过来，说：“你不会做的了。”好吧，我不会，我就只有两手一拍坐着等吃的份了。也许正是母亲潜意识里的“你不会的了”，以致她什么都不让我做，只让我好好读书……如今，我也真成了一个什么都不会就只会读一点书的女子了，餐桌上一旦有了平时不常见的美食，孩子们就会两眼发光，食指大动，说，“哇，是不是外婆送来的？”每每我只有伏首低眉，低低地道一声：“还让你们猜中了。”

“佳人辟新叶，婉转裹柔诗，心如青苇叶，层层有相思。”看来我只有徒喜欢这首诗的份了，做着粽子想象着自成佳人只好去梦里寻找。然而，“层层有相思”我倒是品味得到的，母亲脾气怪戾难以捉摸，但是剥粽叶的时候，我心里念想的全是母亲的好。我想，世上再怎么难相处的母亲，都有她爱子女的一面，方式也许独特奇异，但浓浓的爱却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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