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国桢:鲁迅爱徒、北大高颜值学霸,33岁牺牲妻子陈少敏为他终生守寡
1931年10月,任国桢与战友刘天章、阴凯卿被捕后,面对敌人的种种酷刑和严刑拷打,始终未吐露一字。
任国桢预感时日不多了,敌人已经准备对他下手,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在狱中,他将身上那件贴身的毛背心脱了下来,交给了狱中的战友。
“我时日不多了,可是啊,党费还没有交,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交了,这件毛背心还请你转交给党组织,当作我最后交纳的党费吧”。
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带着决然的目光,将毛背心郑重的放在了战友的手中,此情此景,狱中的难友无不凄然泪下。
1939年11月,任国桢与战友被押往刑场,在就义前他头颅高昂,振臂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
年仅33岁的任国桢和两位战友,为革命事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任国桢烈士
任国桢牺牲的噩耗传到了鲁迅先生的耳中,从此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爱徒,其悲愤沉痛的心情可想而知。
两个月之后,鲁迅为日本友人高良富子夫人 ,做了一首诗《无题》。
血沃中原肥劲草,寒凝大地发春华。
英雄多故谋夫病,血洒崇陵噪暮鸦。
这首诗书尽了鲁迅当时的沉痛与哀悼,这无疑是向他的学生——任国桢烈士致哀的。
任国桢,无论是才是貌是一身爱国的热血,在33岁的大好年华牺牲,都令人感到万分的遗憾与可惜。
1898年任国桢出生于辽宁省丹东市,他也是丹东加入共产党的第一人。
1918年,他先考入了北京大学预科学习,两年后又转入了本科读俄文系。
在学校里,任国桢因为长相很是英俊,又热爱阅读进步书刊,很容易接受新思想,所以非常受欢迎。
鲁迅先生
虽然是俄文系学生,但他经常往国文系跑,因为鲁迅先生在上课,他对鲁迅的杂文、小说百读不厌,从鲁迅那犀利的批判,字字穿透骨血的文字中,他充满了崇拜。
那不仅是一位用笔作斗争的渊博学者,更是一个伟大的思想家、革命家。
1924年任国桢从北大毕业后,他翻译了一本16800多字的小册子,名叫《苏俄的文艺论战》,初稿译成后,他想请鲁迅帮忙把关、校订。
没想到这位颇有威望的大学者欣然应允,在看完译本后,连连夸赞他翻译的极好,还帮他联系了出版社。
这本浸透师生二人共同心血的译著,一经出版的1500册瞬间就售卖一空。
现在这本珍贵的译著,放在了鲁迅纪念馆里。
鲁迅纪念馆
1925年,任国桢加入了共产党,从此走南闯北,在白色恐怖下进行着革命活动,与此同时也一直与自己的恩师鲁迅先生保持着来往。
1930年,因为出现叛徒,中共在山东的驻扎点遭到破坏,组织上的人也被捕,中共中央经过商量临时决定让任国桢去担任省委书记,着手恢复党的组织。
此时,32岁的任国桢已经从一个北大高材生成为了党的带头人,他充满干劲,准备为革命事业再接再厉,因为多年奔波,无暇顾及家中的妻儿,两人也渐行渐远。
等他到达山东后,发现租房启事上写着要有眷属才给租房。
组织上便派来了一个女同志到他身边,假扮成夫妻来协助他工作,也能互相掩护,这位女战友就是他后来的妻子陈少敏。
陈少敏知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是鲁迅的爱徒,北大的高材生,而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党员,当时很担心掩护不好反而拖累了他。
陈少敏 (左一)
而且在她心中以为这会是个沉默内敛,令人敬畏的领导者,可是等到见面后,真的把她惊到了。
任国桢面色白净,很是英俊,仿若一个白面书生,而且又谦和有礼,他向她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并告诉她:
“组织的决定使我很为难,这样做是在为难你了,你看怎么办才好?”
听了这话后,陈少敏内心对他的距离感一下子就打消了,她红着脸说:
“我们是战友,我们的结合是革命的需要,应该服从组织的决定”。
就这样,二人居住在了山东青岛一个隐秘的地方,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任国桢凭借着强有力的感召力,将工人组织起来,为他们争取自身权益,陈少敏白天就在工厂上班,晚上陪着任国桢从事秘密活动。
不到一年的时间,山东的党组织就恢复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二人又被调到北方局工作。
陈少敏与任国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是假扮为相敬相爱夫妻,所以在朝夕相处间任国桢和陈少敏相爱了,经过组织的批准,他们“由假成真”,喜结良缘,还剩下了个可爱的女儿。
革命年代,夫妻总是聚少离多,当时山西的党组织又遭到敌人的破坏,急需人手去帮忙,任国桢工作能力强,之前表现的极好,他被组织任命为特派员前往山西开展工作。
1931年10月任国桢告别了妻子任少敏和出生不久的女儿,只身一人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谁也没想到,这一次的分别,竟成了永别。
到达山西后,任国桢与组织上的战友立刻联系上了,当时白色恐怖笼罩在每个共产党员身上,革命道路如此漫长,这条光明的大道需要太多的人付出生命,感慨之下,他书写了十个字:
“慷慨就死易,从容赴死难。”
没想到,一语成谶。
有一次党的一位地下工作者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捕,雇了一辆人力车来到了党的秘书处的住地——典膳所8号,她本想隐蔽一下,等敌人走了再走。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力车车夫就是敌人伪装的密探。
当晚密探把目标侦查清楚后,就把这个地方暗中监视了起来,趁着任国桢和其它战友一起在这里开秘密会议时,一下子将他们全部逮捕了。
任国桢入狱后不久,有的同志因为禁不住敌人的诱惑临阵倒戈了,还供出了另外两位组织的主要负责人——阴凯卿和刘天章。
在狱中,敌人为了诱导三人投降,连用多个花招却毫无成效,接着开始折磨他们:坐老虎凳,用香火烧,残忍的敌人甚至用烧红的铁链盘在了这个汉子的腰间,任国桢咬着牙齿忍着剧痛,一遍遍的只回复一句话:
“我叫王六卿,是个跑买卖的,其他全都不知道。”
刘天章烈士
眼看种种的酷刑和卑劣的手段都没能让任国桢和他的战友屈服,1931年11月恼羞成怒的敌人判处了任国桢与另外战友死刑,并下达命令立刻执行。
其实,从投身革命的那一天,任国桢早已将身死置之度外,如今慷慨就义,以身殉国,也是英雄最好的归途。
可是啊,谁能无憾,妻儿不在身边,此生未能再见一面,恩师鲁迅的情义还未还完,再也无能对酒畅谈。
但是革命的胜利,终究是要有人流血牺牲。
牺牲已经不可避免,在赴刑场之前,刘国桢将身上的那件毛背心脱了下来,这是他能为党做的最后一件事了,那就是拜托狱中的党员——请将他的这件还算完好的衣物交给党组织,作为他最后交纳的党费!
这个刚烈的汉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心心念念的都是党,如何不令人动容……
1931年11月23日,任国桢、刘天章、阴凯卿被押向刑场,任国桢身穿沾着血迹的旧蓝布长袍,三位战友在太原小东门外慷慨就义!
牺牲时,任国桢年仅33岁。
得知丈夫牺牲后,妻子陈少敏悲痛欲绝,每天以泪洗面,几天后,刚强的她终于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她将孩子托付给了母亲,又继续投身到了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之中。
因为这是她的信仰,也是丈夫任国桢的遗志。
十分不幸的是,孩子在外婆家没多久,就因病夭折了,这种接连两次的打击,令她一度无法走下去。
陈少敏 (中)
晚年的她,卧室中长年放在她和任国桢的照片,每当同别人说起与他假扮夫妻的岁月,老人笑了,想起丈夫当年英俊帅气的模样,心中充满了自豪。
谈到丈夫与鲁迅的师生情,更加动情的说道:
“他呀,任国桢,任国桢!鲁迅的爱徒!他写的《苏俄的文艺论战》一书,就是鲁迅先生给写的序! ”
这一说,就是半辈子,孑然一人,从未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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