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选读精讲（20）《赵威后问齐使》

郑伯克段于鄢

周郑交质

石碏谏宠州吁

宫之奇谏假道

齐桓下拜受胙

曹刿论战

子鱼论战

王孙满对楚子

寺人披见文公

介之推不言禄

烛之武退秦师

蹇叔哭师

王孙满对楚子

晋献公杀世子申生

曾子易箦

邹忌讽齐王纳谏

颜斶chù说齐王

鲁共公择言

冯谖客孟尝君

赵威后问齐使

赵威后：战国时赵惠文王妻。惠文王死，其子孝成王立，因年幼由威后执政。

齐王使使者问赵威后。书未发，威后问使者曰：“岁亦无恙耶？民亦无恙耶？王亦无恙耶？”使者不说，曰：“臣奉使使威后，今不问王，而先问岁与民，岂先贱而后尊贵者乎？”威后曰：“不然。苟无岁，何有民？苟无民，何有君？故有问舍本而问末者耶？”

使：派。

问：问候。

书：书信。

发：打开，启封。

岁，收成，年成。

亦，语助词，无义。

恙：灾，病。成语有“别来无恙”。这里指农业生产没有受灾。

耶：语气词。有版本写作“邪”。

说：同“悦”，高兴，喜悦。

臣奉使使威后：我奉了齐王的使命出使到威后这里。第一个使是使命，第二个使是出使。

然：这样。

苟：假如。

【成语】

舍本求末

【译文】

齐国国王派遣使者去问候赵威后，书信还没有打开，威后就问使者说：“今年的收成好吗？老百姓好吗？齐王好吗？”使者不高兴，说：“我奉了齐王的使命出使到威后这里来，现在您不先问候齐王，却先问年成和百姓，难道可以把贱的放在前面，把尊贵的放在后面吗？”威后说：“不是这样。如果没有收成，哪里有百姓？如果没有百姓，哪里有国君？所以哪里有不问根本而问末节的呢？”

乃进而问之曰：“齐有处士曰锺离子，无恙耶？是其为人也，有粮者亦食（sì），无粮者亦食（sì）；有衣者亦衣（yì），无衣者亦衣（yì）。是助王养其民也，何以至今不业也？叶（shè）阳子无恙乎？是其为人，哀鳏（guān）寡，恤孤独，振困穷，补不足。是助王息其民者也，何以至今不业也？北宫之女婴兒子无恙耶？撤其环瑱zhèn，至老不嫁，以养父母。是皆率民而出于孝情者也，胡为至今不朝也？此二士弗业，一女不朝，何以王齐国，子万民乎？於（wū）陵子仲尚存乎？是其为人也，上不臣于王，下不治其家，中不索交诸侯。此率民而出于无用者，何为至今不杀乎？”

处士：有才能、有道德而隐居不仕的人。如南郭处士。

钟离子：齐国处士。钟离，复姓。子，古时对男子的尊称。

食：给人吃。名词作动词。

衣：拿衣服给人穿。名词作动词。

业：做官，成就功业。

叶阳子：齐国处士，叶阳，复姓。

鳏：老而无妻。

寡：女子死了丈夫。

恤：抚恤。

孤：幼儿无父。

独：老而无子。《礼记》中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guān)、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振：同“赈”，救济，赈济。

息：繁育。

北宫之女婴兒子：北宫氏的女子婴兒子。北宫，复姓。婴兒子是名字。她是齐国著名的孝女。

撤：除去。

环：指耳环、臂环一类的饰物。

瑱：一种玉制的耳饰。也读作[tiàn]：古人冠冕上垂在两侧以塞耳的玉。

胡：何，为什么。

不朝：不使她上朝。古时夫人受封而有封号者为“命妇”，命妇即可入朝。此句意即，为什么至今不封婴儿子为命妇，使她能够上朝见君呢？

王：称王。名词做动词。

子万民：以万民为子女，犹言“为民父母”。

於陵子仲：齐国的隐士。於陵：齐邑名，在今山东省长山县西南。

索交：寻求结交。

【译文】

赵威后进一步又问他说：“齐国有个处士叫钟离子，他还好吗？这个人的为人啊呀，有粮食的人他给食物吃，没粮食的人他也给吃；有衣服的人他给衣服穿，没有衣服的人他也给衣服穿。这是帮助国君养活老百姓的人呀，为什么到今天不让他做官成就功业呢？叶阳子还好吗？这个人为人呀，同情那些无妻无夫的人，帮助那些无父无子的人，救济那些困苦贫穷的人，补助那些缺衣少食的人。这是个帮助国君养育百姓的人，为什么到今天不让他做官成就功业？北宫氏的女儿婴兒子还好吗？她摘掉耳环等装饰品，到老不嫁，来奉养父母。这是引导百姓尽孝心的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让她上朝给予表彰呢？这两个处士没有成就功业，一个孝女还没上朝，靠什么来统治齐国，做百姓的父母呢？於陵的那个子仲还活着吗？这个人的为人呀，对上不向国君称臣，对下不治理他的家庭，在中间不愿同诸侯交往，这是带领百姓无所作为的人，为什么到今天还不杀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