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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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悲伤

——再读《海子的诗》想起海子

　　1989年，我知道海子的时候，他已经在山海关冰冷的铁轨上终结了自己的一生，短暂、诗意深沉的一生。

　　那时候，他的诗流传的还很少。

　　10年后，我收到远方同学特意邮寄过来的《海子的诗》，才真正被他个性磅礴的文字所震撼。

　　朴素的汉字，被海子神奇的组合，成为只属于海子的诗歌。

　　

　　村庄，在五谷丰盛的村庄，我安顿下来

　　我顺手摸到的东西越少越好！

　　珍惜黄昏的村庄,珍惜雨水的村庄

　　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

　　——《村庄》

　　

　　这是海子写在1986年的诗歌，短短四句，动人心弦。

　　现在想来，这几乎是他留给村庄的遗言，最后的诗意的遗言。

　　三年后，他永恒的回到了他的村庄，他永恒的悲伤带给他父母更加永恒的悲伤。

　　以及带给那些喜欢他诗歌的人同样永恒的悲伤。

　　

　　其实，在这首《村庄》之前两年，海子同样写过《村庄》：

　　村庄里住着

　　母亲和儿子

　　儿子静静地长大

　　母亲静静地注视

　　

　　芦花丛中

　　村庄是一只白色的船

　　我妹妹叫芦花

　　我妹妹很美丽

　　

　　这首写于1984年的《村庄》，妹妹一样美丽。

　　细细品味，里面却也隐约透露了海子的悲伤。

　　

　　海子的悲伤几乎浸透在他每一首诗中，甚至浸透在他诗歌中每一个外观美轮美奂的意象中。

　　太阳，草原，月亮，黑夜，麦地，大海以及村庄...

　　这悲伤与常人的悲伤无关。

　　一个勘破汉语玄机的人，一个绝顶睿智的人，他的悲伤是大悲伤，或者更是大悲无果带来的毁灭性的伤害。

　　

　　即便那首被广为传颂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我看来，也同样浸透了海子永恒的悲伤：

　　他的祝福，他的祈愿，无不透露出他大悲无果的吟唱。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首写于1989年1月13日的诗歌，两个月13天后，海子便决绝的离开了这个尘世。

　　他只留下他的祝福与祈愿，与这几乎成为现代诗绝唱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悲伤让人心碎。

　　

　　历史总是留给后人很多冷幽默。

　　海子离开了，与他同年考入北大的诗友骆一禾离开了，他们的学弟戈麦离开了...

　　三个真正的诗人，三个把汉字应用得近乎完美的诗人。

　　是不是他们心中都同样充满了永恒的悲伤呢？

　　

　　1987年1月12日，海子在诗歌《雨鞋》中这样陈述：

　　雨鞋和羊和书一起塞进我的柜子

　　我自己被塞进像框，挂在故乡

　　这同样是留给故乡的遗言。

　　早在1984年，《给母亲》的诗中，海子这样让人心颤的表达：

　　母亲

　　老了，垂下白发

　　母亲你去休息吧

　　山坡上伏着安静的儿子

　　就像山腰安静的水

　　流着天空

　　

　　5年后，海子静静的伏在了村庄的山坡上。

　　而他白发的母亲也确实老了。

　　在海子的诗中，这些足以被看做谶语的诗句很多很多。

　　

　　海子的诗，并不奇怪，但却让人读后深深的被打动。

　　尽管他的诗歌充满死亡的意象和悲伤的意韵，却并不影响这些诗歌或华美或静美或凄美的力量。

　　

　　想起自己13年前写给一个纪念海子活动的文字中有这样一段：

　　这快乐让我疼痛。

　　就如同你孤傲的行吟：

　　黑夜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我知道：我的语言永远无法恰如其分的表达我的内心。

　　我知道：我的思想永远无法恰如其分的表达我的信仰。

　　我纯个人化感慨海子的诗歌，除了崇拜，其它的理由我找不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