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课余时间:淡出鸟来
文:课余时间 / 图:堆糖
有点懵逼!脑袋里冷不丁就冒出句“嘴里淡出鸟来”,时不时还念叨出来。想想,好像是黑旋风李逵,在《水浒传》哪一回里这般嚷嚷的。这莽汉胃口壮,食量大,口味重,见不到荤腥就叫苦连天。捞着了,鱼头鱼刺也嚼得稀烂,每每光盘行动。
有段时间了,一直嘴馋,且怪异。不像饿红眼时对人肉都不忌口的杀人魔头黑旋风,就馋高蛋白。而我嘴馋却没有明确的标的物,没有清晰的食谱单,就没有路径去寻寻觅觅。一日三餐,也努力变换花样,也不缺果蔬鱼肉,唯少一场酣畅,抑制不住馋劲的蠢蠢欲动。还怪异,怪异在越要解馋越加馋。
现在,虽然达不到“车厘子的财务自由”,并不妨碍满足一次或几次的口腹之欲。有了具体目标,毫不迟疑的身体力行。现在餐饮也方便,因疫情歇业的各家餐馆早已开门纳客,排列出天南海北的各种味道。我试过新疆大盘鸡、西安羊肉泡馍、阳澄湖大闸蟹以及重庆小面、上海生煎等,还有祖上“阔”过,曾是济南著名小吃之一的“一九”烤串。前段时间,撮合着亲友团自驾去扬州小住。事后敢于坦白了,心底也泛溢“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诗意,也垂涎瘦西湖“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姿色,而最浓烈、最热切的相思却是扬州的蟹黄包。当真一鼓作气、虎吞狼咽了两只蟹黄包,竟渭然长叹:相见不如相恋!
我在以前的文中,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声明”过,在我的词典中,吃货是褒义而非贬义。他们方向明确、立场坚定、原则分明,有点蛛丝马迹就能追踪出各类美食,不类我嘴馋至馋死,却不清楚要找哪家炉灶。目睹吃货的津津有味,满腔羡慕嫉妒恨,并由怀疑到了坚信,自己的味蕾天生欠缺敏感、宽泛与力量,因此也缺少了快感、愉悦与享受。还觉得,味觉同听力、视觉及方位感一样,生来就由上苍定下了尺寸,后天无法找补。同去扬州的亲友,自有对蟹黄包赞不绝口的,而我却咽下遗憾。
网络上,有理论说,吃货男人爱做饭,而爱做饭的男人生性包容。或有道理吧。家中聚餐,已是翻篇的老黄历,熟悉一位吃货却常自己整出七碟八碗,呼朋唤友去家中风卷残云。他的分享,与他人是快乐,于自己是享乐,的确是莫大包容。但按此反向推论,我当有灭顶之灾,也吃过美味无数,却不解一分风情,又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归在废柴堆里也不是冤假错案,只是委屈了相濡以沫的老妻。好在老妻知天认命,反而包容了我。我是傻人有傻福了!
本文题目剽窃了黑旋风李逵的牢骚。说到《水浒传》,我私下以为,这部名著中,花和尚鲁智深的章节最精彩。其中写到,花和尚鲁智深下山后,藏在苍蝇馆子里开戒,蘸着蒜泥吃狗肉直吃到“口滑”,看呆了一旁的店小二。“口滑”一词,似乎再没在其他小说话本中见过,我想不出相近与类似的同义词,因此不能触及这词的质感。而这一笔点睛,施耐庵老先生得来全不费工夫。那,施老夫子也吃货一枚吧?真说不定,吃货们有一套自成体系的“达芬奇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