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阳春 | 黄药师：诗六首

以诗歌慰藉心灵

   诗六首

黄药师

寒衣节

想母亲了

其实，我没脸说这些话

在世的时候

也没给她买过几件像样的衣服

凭什么现在来嘘寒问暖

凭什么现在来说衣服送不下去

我们总是这样

好像事后忏悔一番

就不是流鳄鱼泪了

就心安理得了

哦，母亲

这次，请不要再为我开脱

我这么多年的毛病

正是你一点一点惯出来的

我之前之后日子的冷

正是你一点一点远离空出来的

落花

它落在路上

如同一只随时准备飞起的蝶

没有一点疼痛的痕迹

在这里，我被远离一棵树

远离摇晃的风

可以说，它是一切美好的想象

我的思念有了回应

像你还未走远

它大概也这样吧

认命，不说过去和未来

就静静呆在那里

甚至有人经过

也不往边上，挪一挪

吹泡泡

我承认给小姑娘的泡泡迷住了

它们飞舞得到处都是

一个个经过阳光的折射

发出七彩的光芒

让我忍不住心生膜拜

多想一直看下去呀

不过旁边几个小姑娘不是这样想

她们扎着蓝色的蝴蝶结

追逐着，打闹着

用手去拍那些泡泡

就像急于实现梦想一样

她们的快乐

表示了不在乎眼前的破碎

不像我，多少有点感到遗憾

明知不能长久

也害怕它在眼前消失

在B超室门外

排队等待的人越来越多

匀出的时间

给医生，也给自己

拿着体检表的人

深陷在过去的生活当中

就像一次搁浅

这时，才感到体内的盐粒，沙粒

这时才感到“渴”

你知道，被自己挥霍的身体

被自己捂紧的辛酸

即将通过仪器，以更直观的方式

反映出来

你想视而不见，想逃离

可已经被体检表上的空格，困住了

早上好

晨光摇醒树上的小鸟

又来摇醒我

小鸟们叽叽喳喳

太像就餐前的等候了

连偶尔经过的车声

都十分温柔

我觉得，我应该加入它们

讨论些，回答些什么

这样想时

就真的听见有人喊我

好像来自厨房

又好像来自窗外

小棉袄

哦，是我爱的蓝色

未及三季

它已折叠成一个秘密，褶皱

像我额头上

悄然生出的几缕暗纹

我将它拿出来，阳光下看它

渐渐舒展

如一朵云

不大不小的袄子

够我护住心口位置

和我的腰身

天气渐渐变冷

可感觉我的眼神

无法落在小棉袄上面

我没说感激，但冬天的炉火

将呆在某个角落

生产灰烬

我与小棉袄

只收藏有关你的温度

作者简介：黄药师，本名黄国彪，80后，广东阳春市马光村人，现居韶关。湛江诗群成员，岭南师范学院南方诗歌研究中心创研员，长江诗歌研究会副会长。2016年底开始习诗，诗歌及评论散见《诗刊》《扬子江》《延河》《诗潮》《诗选刊》《绿风》等国内多个重要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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