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诗人】何金成｜那些年，飘过的岁月

诗人简介

何金成：黑龙江省宝清县五九七农场职工，父母均为山东支边青年，曾以第二代北大荒人而引以自豪，热爱祖国，热爱家乡的山山水水，对祖国的诗词文化从骨子里喜欢，虽没正经上过几天学，但是是在知青老师们的教育培养下学了些人生要行侠仗义做人坦荡的道理在日后的工作生中启发很大，今人生以半佰，从悦书斋感慨万千。人生诗意，纵有千言万语都难以释怀，前辈有榜样，后辈推助力，愿做一个文化的承传人，续写时代正义风华及春光。

那些年，飘过的岁月

作者：何金成

岁月如梭、回忆往事，更多的是怀念和感动。自参加工作以来，遇到了数个基层领导，他们就是我们连队的连长和指导员。细细回忆，那些年代当领队的，多是转业官兵、文化程度不高，只会领着我们喊口号、埋头苦干的那种；也有发号施令、手舞足蹈讲起话一停一顿，官腔十足的那种；或是遵照上级文件按部就班照章办事的那种。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领导真的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但是在我人生的旅途中真的有幸和一位连长，有着难以忘却的接触。他足知多谋，出口成章，为人真诚，有着不同的领导才能。

他有一个习惯、也是招牌动作，至今都感到是个迷......就是一只香烟粘在下嘴唇上，大会上讲话不管多长时间总是不掉，看他吸烟也是如此地亨受：只见他深深地吸上一口，抬头放眼环顾着整个会场。用他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开始讲话，并慢慢地吐出缕缕的烟雾，在烟雾吐出的那一刻，他会仔细察看大家的表情，好象是在揣摩着我们在想什么。一个小时的大会，半盒香烟在不知不觉间一只接一只的吸，换烟之快，讲话之连贯，前所未见，直到现在都觉着挺神奇的。当然要是与他改造连队，摘掉连队连年亏损的帽子并上任当年改变二十九连经济面貌，历史性的连队职工拿到全额工资并分得奖金，与他精明干练的管理才能相比吸烟的艺术在这里真是小巫见大巫。

一九八一年秋天的一个清晨，天刚刚亮，红红的大太阳刚刚升起，我们护青组的机务排的小伙子们，身披着秋霜和露珠骑着自行车刚刚从大地绕了一圈回到家门口，还未进屋，大喇叭里传出赵英才连长的喊话声：护青组的同志请注意了，你们几个赶紧到大桥菜地去看看，连队职工菜地里的萝卜、大白菜和大头莱被马车盗走了，不止一车，你们马上追查，现在有露水，地面有马蹄的足迹，沿着车辙，抓紧时间抓住小偷。

大家要问了，为什么你们护青组的人没发现菜被偷呢？是这样的，白家店四周都是人民公社，好几个相邻的村庄，那个年代人民公社村庄的生活水平和农场职工比起来相差很大，大锅饭割资本主义尾巴，捆住了人们的手脚，所以就有些不安分的公社社员经常小偷小摸盗点玉米，大豆之类的粮食。我们护秋组就把注意力放到种植的粮食上去了。菜地是在大桥地，离连队也近，注意力没跟上。赵连长上任后的一大特点就是，我们职工在工作岗位上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出现，也许是夜班站岗，也许是在田间劳动。他常常在连队四周转来转去。所以赵连长第一个发现菜被盗，大伙也就见怪不怪了。

魏亚东、关春生和我在小组长卢建国的带领下，迎着晨光深一脚浅一脚沿着车辙印，顺着土路爬上一个大坡，来到一个叫“氓流”五队的村庄。这里有二三十户人家居住在山上，之所以这些人住在山上是有着历史原因的：六七十年代由于自然灾害，河南、河北及山东的老乡，为了生计他们举家投亲靠友在山上住了下来。春天他们在山上采蘑菇、采山菜。冬天上山给林场伐木，用牛马导套子为生。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马车。

我们几个气喘嘘嘘来到村上，马车车辙的印迹也到此为止，但看到家家户户都有马车，我们几个茫然不知所措，最后我们商量以要口水喝为由分别挨家观察、查找。我们的举动让他们有所察觉，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大部人不理我们，或干脆闭门置之不理。就这样我们东转转，西看看，把能看到菜窖、马棚、山沟、草垛，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直到傍晚十分。明明知道贼一定在这个村庄上，但抓贼拿脏，我们找不到丢失的菜，只好望洋兴叹，辛苦一天也只能无功而返了。

第二天一早赵连长听了我们几个人的汇报，二话没说亲自开着连队最先进的大铁牛，再次拉上我们几个一同上山。领导就是领导，上山之后赵连长给我们布置任务，吩咐我们不要着急去抓，先观察马车，给我们指了几个重点对象，让我们找个地方休息，等到中午他们下工吃饭的时间，还是以找口水喝为名分别探查。最后我们一同暗访了马车比较大的一家，我们几个进院后东看看西瞅瞅，什么也没发现。只见赵连长神态自然的一边吸烟，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这家七、八岁的小男孩唠上了，我们几个这时候心里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团团转，心里话：你发个号令让我们翻不就得了，还有功夫闲聊，这样不白浪费时间吗？人说猎人的眼晴是雪亮的一点不假，赵连长不动声色地跟孩子交谈着，细致观察孩子的举动，发现孩子的眼睛总是胆怯地时不时地看看天棚、时而怯怯地低下头，红着脸躲闪着赵连长的问话，赵连长立刻明白了，他用手一指草房子的天棚说：建国、亚东你俩搭人梯上天棚看看，菜就在棚上。他两这一听眼睛一亮，立刻行动，建国托起亚东，亚东双手抓住天棚窗口向上撑住，身体一跃双目一扫，啊，看到了！看到了！全在棚上。满满一棚的菜，足足有一大马车，有几种秋菜都还带有水珠!通过审问，农户又招出了另外两户盗菜贼。

秋菜就这样被找了回来，我们几个喜笑颜开，对赵连长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们命令他们装车拉回连队，我们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也放下了，这可是全连职工和七中学生们的过冬菜啊！大家一路都在兴高采烈说笑着。可赵连长没有一丝笑容，紧锁着眉头，静静一只一只地吸着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的几个重大决策让连年亏损的连队彻底改变了模样，不仅连队创收盈利还彻底改变了二十九连和周边农村的关系。正是他领导才能的展现，获得全体职工的敬爱，迎来连队最辉煌的时刻。

当时正逢二十九连准备搞连队基础建设，连队的街道路面一直是土路。大风天；路上尘土飞扬，雨天；道路曲折泥泞，走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满脚都是泥。大家都盼着铺上平整的沙石路。赵连长正带领连队班子在研究筹划这件事。赵连长看到这三个偷菜的马车夫，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点子。他亲自安排他们住在办公室，并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一是为了方便对他们进行思想教育，二是连队缺少运输工具，正好让他们三个拉沙铺路，算是给一个惩罚吧！赵连长指挥这三辆马车，马不停蹄地给我们连队运了一个星期的沙子，又安排职工，人机齐上把崎岖不平的路面修整一新，让土路变成了沙石路。改变了连队的街道，成为标准化连队的“排头兵”。

这时赵连长更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他亲自送这三个车夫上山回到“氓流村”，并让我们机务班的小伙子们，开上拖拉机上山开荒犁地，为“氓流村”开荒两垧地，耕、平、起垅一气呵成。当他们知道这是专门为他们开的地时，“流氓村”的百姓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会拥有这么大一片土地。他们激动万分，对我们更是千恩万谢。临行前村里老老少少都给我们送行，偷菜的几个农户更是感动的含着热泪说：“赵连长真是好人呀！居然帮助我们开这么一片地，让我们能种粮种菜，我们再也不做对不起连队的事，你们秋收——我们愿意出马车出人力报答你们。”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氓流五队”帮秋收的场景如今历历在目。赵连长的决策不仅使邻里关系和平共处，也帮他们解决了根本的生活问题。那年大豆地一片金黄，颗颗饱满的豆荚像珠子一样挂在豆枝上，所有人看了这丰收的景象都赞不绝口，真是个丰收年啊！我们双方的小伙子们镰刀飞扬，在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里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秋收。也就是从那年秋天后，二十九连机务排在赵连长亲自分配指导下，开始了连队收完地不收车，到附近公社生产队创收，助农两不务。不仅为连队创收而且大大改善与附近农村生产队的干群关系。

我们那些年互帮互利，见面都称兄道弟。文化生活也搞得热热闹闹，经常组织各种球队，到凉水公社、新丰大队和五队进行友谊赛。一到过年过节，凉水公社的秧歌队给连队义务演出。美好的外部环境就是良好生产的开端。 赵连长不辱使命，兑现了当年对农场领导许下的诺言：上任一至二年若不摘掉二十九连连年亏损的帽子，自动隐退辞职。经过两年的奋斗，二十九连不仅转亏为盈，同时赵英才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他的事迹曾被转裁到当年的人民日报上。

做为一名普普通通的职工，我目睹并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他的形象常常浮现在我脑海，挥之不去。他是北大荒最优秀的垦荒人，他为这片土地贡献了自己全部热情和聪明才智，把生命融入了这片荒原，用先进的管理才能和智慧征服了这片桀骜不驯的黑土地，是值得后人尊敬纪念的。虽然老家人已经离开了我们，但他一生所做的有益于后辈的事都应传承下来，让垦荒的后人永远得怀念着他！

这正是：

白家店人当自强，英才指挥有妙方。

同心协力齐上阵，众志成城敢担当。

当年翻身粮满仓，农垦战线创辉煌。

无愿无悔战天地，大智若勇美名扬。

仁人告老在天堂，笑看人间好春光。

寒疆果都有精英，子孙后代再接上。

2018.0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