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童年记忆——之一

童年记忆之一

——上学路上

张变利|陕西

小时候，村子通向学校的是一条长约1公里不通车的土路，说它不通车，也不够准确，因为在天气晴好的时候是可以通过自行车和架子车的。

就是这么一段不短不长的路，却充满了我童年和少年时代的梦想，忧伤，快乐和一切在那个年纪说不清的情绪。

尽管，在连绵秋雨的时节，买不起胶鞋和雨伞的我会因草帽遮盖不住全身而衣服湿透，布鞋里灌满泥浆并深陷其中寸步难行，甚至会跌坐在泥水里久久不得起身；在冬天的早晨，铺天盖地的大雪让我无法睁开双眼，即使勉强睁开眼睛也无法辨认道路和方向，有几次还险些掉进农田的井里、衣服上来不及清理的雪最终湿透了厚厚的棉衣，而学校的教室，那时是连一台烧炭的炉子都没有的……；在下了晚自习的夜晚，那条路要经过两个村庄的坟地，胆小的女生带着哭腔互相安慰着说，老师讲了，那地上一亮一亮的不是鬼灯，是磷火………

然而记忆深处更多的却是这条小路上的美好……

一场春雨过后，小路两边一望无际的麦田开始返青，路边的野草野花偷偷探出脑袋四下张望……就像是在一阵微风过后，它们忽然就出落的像一个个妙龄少女一样赏心悦目的挺立在我面前：清晨，那些草儿和半开的花儿顶着露珠，像戴着一颗颗珍珠，在晨曦里晶莹夺目；中午，那些有名子或无名子的花儿，在显眼或不显眼的地方，每一朵都张开着自己或大或小、或艳丽或暗淡的臂膀，向着温暖的阳光，尽情绽放……紫色的，红色的，白色的，甚至蓝色的……我挑选那些花朵实在浓密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拔掉一支，再挑选个地方再拔掉一支，一会就是满捧的了。轻轻嗅着这些花朵的香味，高高兴兴的跑去学校，我要把花儿插到老师的讲桌上……

麦子扬花的季节，空气里弥漫的都是一股自然的香甜的味道，走在上学路上，看一阵微风吹过麦浪，无可名状的思绪也自然的飘向远方。只在书画里看到过大海的我，也能从无际的麦浪里感受到大海那一种无边的辽阔和辽阔带来的感动……

新学年开学的时候，道路两边便是密不透风的青纱帐，一片片玉米林，就像手握红缨枪的士兵方阵，安然的驻立着，士兵的脚下则是开着各色花结着各种豆子的豆蔓，其间有蜜蜂飞过，有蛐蛐鸣叫，还有不知名字的小动物愉快的奔跑嬉闹着……有一片种了比人高的药材开了花，那是一种紫色带刺闻起来不很香的小花，可是，它却能招来数以万计的蝴蝶和蜜蜂，那些蝴蝶不是平日里见到的白色或灰色小个的“蛾子”，而是个个颜色艳丽，身形巨大。它们编织成只有在电影里的动画片上才能看到的充满了奇幻色彩的童话场景：黑色带斑点的、黄色带条纹的、蓝色带红点的……蝴蝶们漫天飞舞，尽情嬉戏。我戴着用作业纸做的夹子，轻手轻脚的停在一朵朵花旁，顾不上花刺刺伤了手，将刚刚停歇在上面的大蝴蝶一只只装进玻璃瓶里。累了，就席地而坐，托着脑袋看这些怎么也看不过来的蝴蝶想，它们是从哪里飞来的，吃了花蜜又要回到哪里去？它们的家是不是就在这片开满花的花丛里？……

秋收麦种以后，田野里变的空荡荡的，随着气温下降，天也黑的比较早。放学一个人走在这条明显变得萧瑟荒凉的路上，多少会有些胆战心惊。忽然远远的传来一阵歌声，回头隐隐看到，校园的围墙上站着班里那个从没有说过话的高个子男生，他正朝着我回家的方向引颈高歌……那歌声曾温暖了我青涩的少女时代……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在这条乡间小路上，我目睹着春种的希望、秋收的喜悦、隆冬的孕育，经历着年少时的喜怒哀乐，把成长的足迹深深印在这段美好的人生旅途上。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张变利，女，陕西西安人。唯有读书，运动，写字不负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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