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密拉恩师漫记
密拉恩师漫记
己亥仲秋，雾丰朗朗，晨露莹莹，学吾师之循循兮,岁作而无施怨。感圣人之佳遇兮,得博文以之劳。昔往之为学,今乃唤恩师。特作此篇，以赠恩师，兼昭明志。 ——题记
一支粉笔两袖清风，三尺讲台四季晴雨，加上五脏六腑七嘴八舌九思十想，百教千导必有方，汗水诚滋万株桃李满天下。老师，于社会、于学生、于自我，不仅只是一个身份，还有一份情真意切的责任。所谓“无情未必真豪杰”，身为老师，要练就一种“学生闹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要修炼一种“学生虐我千百遍，我待学生如初恋”的境界。过去，“师道”之所以“尊严”，是因为老师不标榜自己，而只是“为往圣继绝学”、传承古圣先贤道脉的“传道者”，这种无我的精神，正是为师者所以功载千秋、万众敬仰之原因。但今之为师，传道是为己任，育人才是上善功德，从“传道者”到“教育者”，老师的责任变重了，因为多了将学生放在心上的分量。所幸在我人生行路中，常遇引路恩师，他们就像一处清喜的水泽，在我追求梦想的山穷水尽处悄然相现，算来即是一种缘分。拨开回忆重重迷雾，很多老师的音容笑貌，铭刻我心。然笔触有限，闲谈几位密拉印象较为深刻的恩师代表，聊表感恩之心……
第一位出场的恩师，是初中开启我追求语文之道的方老师。她留着干练的短头发，即便上课不常笑，也给人一种亲切温和的感觉。豆蔻年华的我，最喜欢语文科，倒不是因为我的语文成绩相比其他科好，而是方老师实在是我那时心中默默想成为的人。
方老师的衣品甚好。中国有句古话：“先敬罗衣后敬人”，很多时候我们不需要说话，别人就能通过你的穿着打扮，判断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了。你的外在形象，就是你性格和内在的真实写照，它透露着你的生活方式、个性修养、价值爱好。多少个午后课堂，一米阳光斜射进教室，方老师款款而来，淡定从容，我远远望着她，感觉她就像古画中的高雅女子，背后映衬着光，看向学生的眼神里也浸满了温情。以前我偷偷观察过，连续一周方老师每天穿的衣服都不一样，有时衣服的风格还和上课内容相呼应呢！也许就是因为方老师，我大学美学这科考得不错。
其实，衣品不仅能影响一个人的气质，还会影响一个人的生活和工作。方老师的气质和她上课气场如出一辙，从不拖课，从不对学生发火，她的语文课，温火慢炖，总能慢慢熬出别致的韵味。她观察学生耐心又细致，喜欢用欣赏的目光来带动孩子的成长，不吝表扬。有句话十多年过去了，方老师可能忘了，但那时内向的我却铭刻在心。临毕业前，她在全班同学面前点名表扬我，她说，她相信我以后一定能有所作为！诚然，长大后的世界不尽如人意，每次在低谷中，我总能想起方老师的话，想起她当年信仰一般坚定的语气，在我都不相信自己，青春迷茫的年华里，她却那么义无反顾地信任我的未来？于是，我常常告诉自己：“你可以平凡，但不能平庸！”
第二位恩师，来讲一位男老师，毕竟在现代语文教师界，男性老师是稀缺品种。但在以前，男语文老师不乏出色者：孔子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号称“万世师表”；鬼谷子是战国乱世里的总工程师，虽然自己没出场，但他随便放出几个徒弟，像孙膑、庞涓、张仪、苏秦等，就能够左右着战国风云；元末明初的郑复初，是刘基和施耐庵的老师……还有教过鲁迅的寿镜吾老先生，因其异于传统，被人讥为“离经叛道”，然而他教学认真，因材施教，善于发现学生的优长。还有现当代的叶圣陶先生和肖培东老师，也是语文教师的模范。我这位恩师，是我仰望的光，从我进立人学校教学，他其实跟我说的话不多，却每次扭转了我的困顿之境，堪比男神一样的存在。
汤老师有一个学生叫张开礼。张同学是这样描述汤老师的：“老汤，个不高，清瘦，眼大，耳大，眉毛浓！他说自己乍一看一脸的奸猾，吃了太多长相的亏。我倒觉得他长得有几分书生气。”作为女性学生的视角，我觉得汤老师的那双眼睛“蔚然而深秀”，看人的时候清明透亮，饶有意味。他的脸是立体的，侧面看有点像演员江华，所以我喜欢叫他“汤帅”。一个“帅”字既总结了他的气质，又点出了他的领导地位。
汤帅不会挖苦人，很少责备，对同事朋友充满理解、信任、鼓励。他最不喜欢别人指使他做事，爱憎分明，心怀大义，我一直觉得他是位至情至性的长辈，但有时看到他和大家打成一片，或出外游玩释放天性的模样，才发觉他知世故而不世故，这是最成熟的天真——不油腻、不城府、不作威。
大学毕业的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作家。那时很多人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是一个想法总在天上飘的女孩”。来到立人学校，汤帅曾问我以后想成为怎样的人，他知道我的爱好后，主动给我介绍一位当作家的老同学，引荐我去认识。这算不算知遇之恩我不知道，但他尽己所能给了羽翼未丰、执着追求的我一条路，用他的方式支持着我的梦想。第二次，我出书后，跑去跟他嘚瑟，他先是开怀一笑，随即轻轻道了一句：“其实你可以尝试写文学性的书籍，比较好。”从写玄幻言情到写文学教育，这个过渡，是汤帅点的方向。所幸我内心本质是个听话的学生，就开始努力找机会、找时间锻炼创作文学类的作品。第三次，他将九年级的名著重任交付给我，说：“你就是我们九年级的名著总司令。”那一刻，他不知道我内心的波涛汹涌，像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破壁当啷响。我记得书上有句话说：“没有人会对丑小鸭感兴趣，在她成为真正的白天鹅前。”这句话并不确切，事实证明，即便我性格不讨喜、脾气又固执、不懂人情世故、只会凭借一股韧劲往前冲，汤帅也用一颗仁爱之心一步步促进我成长。每一只丑小鸭，都有成长的权力。
感谢汤帅，后来我才明白，从他那里学到文学或者教育知识并不算真本事，我应该从他身上学到的是悟，是做人气度，是人生格局。这才叫本事！
第三位恩师，比较具有传奇色彩，昵称是“一蓑烟雨”的林老师。据说她曾是我初中语文老师方老师的学生，年轻的她身材高挑，绑着一绺靓丽的秀发，眉如远山，眼睛很大，勾魂慑魄。好动惹眼，加上她声调自然的高，如银铃动听，到哪里都让人忽视不了她的存在。
我和她的缘分从初中入学考试开始，那时我坐在第一个位置，和她面对面。林老师其实是我遇到的第一位初中语文老师，我写完卷子后就开始发呆，而她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了我好几次，大概是因为那时我的辫子绑了很多条吧！进入初中学习，虽然她没教我，但有时课间我和同学在走廊，远远地看见她从楼梯走下来，身姿曼妙，正值最美好的年华。她会过来我身边，关心唠嗑几句，然后留下几声爽朗的笑，潇洒前行。她总是在不经意间，留下了自己的魅力。张晓风曾写过一篇《你真好，你就像我少年伊辰》，在我的少年伊辰，林老师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初中学校有次选修活动，我选的都是语文类的。林老师第一次给我上文学课，当她站在讲台看到我的时候，第一句话就说：“耶，又见到你了。”相遇来得巧，热情来得突然，木楞的我接收到讯号并未及时做出反应，她也不恼，接着上课。后来我保送一中了，再后来大学毕业重新回来，和她重逢在教师面试会上。我十分钟授课，她问了一句：“‘未复有能与其奇者’什么意思？”那时备课不足，我知道自己回答错了，她没有当众指出错误，将我招了进去学习。第一次公开课，林老师一边走一边跟我建议着教学设计的调整。平时教学，我记得《河中石兽》这篇古文，我自己一直搞不清石兽究竟如何被冲刷上去的？林老师一听就来劲了，立马拿来一些物品，蹲在地上，认真地给我比划分析。那个午后，她就和我蹲在教室后面，一字一句，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凝固成了一段向往。
林老师除了魅力，还有魔力。每次见到她，她都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节节高升，一直在学习、一直在进步、一直很传奇。她上课优美从容、灵活细腻，会画画，懂音乐，诗意才情，不外如是。我喜欢学习新东西，自学成功了，每次都跟她“炫耀”，收到她的肯定赞美后，我就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心满意足。在不管哪种爱面前，我们似乎都能像个孩子，展露最纯粹的一面。
寥寥数语，难以道尽一腔感恩情。诚然，我遇到的恩师不止这三位，其实还有更多，他们曾对我讲过的话，早已镌刻在心灵深处——
方惠升老师：“你一直做得很好。”
林银海老师：“你可以写得更好。”
高志君老师：“有些前辈对你提的建议，你先不要急着否定。等你实践两三年后，你再回头想想他的话，你会发现，他当初告诉你的话，是对的。”
吴秀明老师手把手教我编辑，认真看着我说：“要坚持。”
蔡泗明前辈：“在文学上，谦逊和挑战权威，并重！”
……
俗话说：“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人只要遇到一位好老师，足以改变一生。我是幸运爆棚，遇到了很多很多的恩师，他们教会我爱、教会我成长、教会我追求，我很爱他们！最后我以一首诗为寄语，馈赠恩师，感谢他们盛装莅临我这微不足道的人生——
玉壶存冰心，朱笔写师魂。谆谆如父语，殷殷似友亲。轻盈数行字，浓抹一生人。寄望后来者，成功报师尊！
插图/作者提供
作家简介
汤燕萍，笔名密拉吾爱，昵称密拉。漳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云霄作家协会会员，《冬歌文苑》责任编辑。现于福建省云霄立人学校担任初中语文教师，学生称之为“密拉老师”。爱好古典文艺学，喜欢有故事的人，能够破碎的人，必定真正地活过。业余时间进行网络小说创作，陆续在起点网发表《朝颜暮骨》《密拉诗经故事》《断想钩沉》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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