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
晚上九点多，爱人洗漱完毕给我讲起了今天中午发生在她身边的一件小事。一个小小少年开始让她不经意，到心烦，到在意，到喜欢；最后，再到彻底折服的全过程。爱人讲的绘声绘色，我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故事讲完，故事中的主人公——小小少年不免也让我肃然起敬了。我想把这个故事用文字记录下来，以分享给我身边的朋友们。
——题记
大半年的疫情肆虐，搅的各行各业都不景气。炎热的中午，偌大个商场二楼只有几个闲逛的顾客。
大半天快过去了，还是没有接几个单。也是的，裤子都卖不出去，我又怎么能扦裤边呢？正在我烦心的时候，一个年轻漂亮的妹子，用包提着两条裙子走了过来，让我改瘦、改短一些，我满口应承着。刚要开始动工，听着一个童声童气的小男孩从商区的过廊里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阿姨，您把这个毛娃娃给缝一下吧！”我只顾手里的活计，没有听清小男孩的表述。
“阿姨，求您给缝一下行吗？”小男孩又提高嗓门。
“阿姨，就这个。”他将右手里的灰色毛绒娃娃举起来在我面前晃了晃，恳切地柔声说。
大半天都没个活儿，哪还有闲心思管小孩的事。我大概听明白了男孩的要求，连头没抬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没看见吗？我正忙着哩！”
男孩立刻知趣地低下了头，低声细语地嘟囔到：“那好吧，那我等一会儿。”
“等一会儿也没空。”我心烦的懒的理他，继续干我的活儿。
小男孩再不说话了，他贴着我，恭敬地站在我干活的缝纫机旁，将我在裙子上拆下来扔到地上的线头，很认真地一根根、一点点地拣起来，扔到盛裤边、碎布下脚料的垃圾箱子里。我扔一点，他就拣一点。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试探地问：“阿姨，你这是吉美（商场名，意喻公家）的？还是私人的？”
“私人的。”我漫不经心的说。
“噢。那干活收费吗？”
“当然收费了。”
小男孩又不做声了。一会儿，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警觉地：“阿姨，刚才那个叔叔，就是修裤子的那个人，我看见他可没有给钱，只给了个纸牌牌。”男孩很认真的说。
“纸牌也行，到时候我拿它给商场结帐。” 我心想：“哪来的这么个小孩？不仅能说会道，还这么有心机。”
我开始便有意识地把视线挪移到他身上：不足一米孱弱的个头，上身着一件米黄色的短袖上衣，下身穿一条大而肥的黑色短裤，穿一双不大合脚的深棕色塑料凉鞋，显然这些都是捡拾别人的。清瘦黝黑的脸上，左眼戴着似刚刚做完眼病的黑色眼罩。从宽阔的额头、明亮的右眼和微微上翘的嘴角上不难看出，这是个聪明伶俐而又惹人喜爱的小小少年！
我开始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个小小少年！
我故意不理他。过了好大一会儿，男孩终于憋不住了，怯怯地试探地问：“阿姨，你这活快完了吧？”
“你不是看见了，我才刚刚干，还早呢？你不要等了，回家让你妈缝去吧！”我假装着不耐烦的样子。
“哪可不行，我妈上班，不能干这个活，她也没有时间。”男孩着急地说。
“那等你妈下了班晚上再缝。”
“那也不行，我妈下班很晚，那时我早就睡觉了，我弟弟现在还等着玩哩。”
“那，那就给你妈要钱去，我干活是要收费的。”
“那……，我妈她没钱。”男孩嘴角向上翘了翘，右眼挤了挤，狡黠而又肯求地笑了笑：“不就是那么几针吗？这还要钱？”
他理由还真多，看来这个毛绒娃娃今天非得我缝不成了，男孩算是把我盯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和颜悦色的问。
“我叫章硕，文章的章，硕士的硕，也是硕果累累的硕。您不认得我啦？阿姨。那天我和我妈妈推着货车上来卖‘洋蔬菜’，我还问您：“要不要？”男孩揣摩着我对他的态度由冷漠变的友善了一点，他立刻来了精神，语速也快了，嗓音也高了。
“我哪记得起？”
“您知道的，我妈就在一楼超市，卖洋蔬菜的那个，上次您还和她说过话哩，看的出您和我妈很熟。”
“什么洋蔬菜？我还很熟？”他还很会拉关系，我实在想不起来。男孩觉得毛绒娃娃的事丝毫没有进展，又实在没了话题，他双手使劲地挠了挠乌黑的短发，然后说：“阿姨，你有白线吗？”
“没有。”
“有针吗？”
“有。你要针线干嘛？”
“我缝啊，我自己会缝。”男孩很自信的说：“我和妈妈学过，在家我自己钉过扣子。”说完，他等着我的反应。可我一时语塞了，我故意叉开话题：
“你今年多大了？上几年级？”
“我九岁了，上小学二年级。”
“学习怎么样？”
男孩很得意地：“还行。前天学校摸底考试我考了个全年级前三名。”
“平时在家里谁教你？”
“我姨，她是小学老师。我妈上班没时间，有时我爸在工地上下班回家教我一会儿。”说完，男孩又补充到：“现在闹疫情，大部分时间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全靠自学。”
小小少年不免让我敬佩和同情起来，九岁大的孩子如此的自律一般是很难做到的。我又好奇的指着他左眼的眼罩，问：“你这眼是怎么回事？”
男孩摆出一副大人的架势：“嗨，这事全怪我妈妈，本来我应该是晚几天出生的，结果我妈提前两天生了我，落了个先天性弱视。”说着他自己不好意思地“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不，校正视力呢！”
我也跟着他苦笑了笑。我想，这一准是听大人说的，他还天真的信了。再聪明的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啊！
说着，不觉不知中我手中的活计干完了。男孩还是没有忘记他手中的毛绒娃娃，依然礼貌肯切的说：“阿姨，您的活儿也干完了，求您给缝一下呗？”
“那好吧！”我冲着他笑了笑，故意的又转了个话题：“章硕同学，毛绒娃娃我可以给你缝，可是，我有个要求……”
“您说，阿姨。”他一听我同意给他缝毛绒娃娃，立马兴奋起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那好。你得帮我打两天的工，是义务的哟。”
“那行。可是上午不行，上午我还得在家上网课学习。下午行吧？阿姨。”男孩真认实了：“那干什么活呢？”
“就到我这儿来扫扫地，擦擦桌子，就是打扫打扫卫生。”我收住笑意，观察着他的表情。
男孩毫不犹豫地：“好，阿姨。我同意，没问题。”他举起握着小拳头的右手。
当我把毛绒娃娃缝好交到他手里时，男孩一手抓起毛绒娃娃，一手抓起我桌上的一张顾客扔的不要的50元代金券，蹦蹦跳跳地边回头，边打着招呼：“阿姨，谢谢您！明天见。”一溜烟地跑走了……
我想，这个小小少年一定是出身寒门，从小就养成了自律好学的良好习惯和优良品性。对于自己想做的事，不论自己遭遇多大困境和经受多大委屈，始终报有必胜信念，锲而不舍，直至最后。
小小少年长大后，希望他能成为有出息的人。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吕洪周，笔名，西路可人。中共党员，河北景县人。1976年3月应征入伍，在部队多次授奖。1981年复员，现居衡水桃城区。曾在军内外报刋媒体及杂志、微信公众平台等发表散文、诗歌、古诗词、小小说、故事等不同体裁作品多篇，且鲜有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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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孟芹玲 何爱红 孔秋莉
主编：石 瑛 赵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