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理性与宿命的对抗

人类毕竟是社会性的存在,必须通过协作才能共同生存与发展,所以,当私有制的产生让人类失去了原始的协作本能时,那就必须需要有新的机制补位,所以,人类又自发地通过纪律甚至更严格的法律来强行推动人与人之间的协作关系。从这个角度看,作为人的自然属性的本能协作虽然退化了,但另一方面,人的社会属性又通过改头换面的制度化协作而获得实实在在的进步,这是一种此消彼长的翘翘板现象。
    所以说,人性退化只是表象,是假象,人性的本质是恒常不变的,但人的理性协作能力,相对于感性的本能协作,反而是绝对提高的。这再次证明,人类哲学进步的意义在于,更高的理性能力只为服务于人类过更好的感性生活。这也更说明,人性在表面上因私有制而表现得更自私些,并不必然导致人性的退化,人类的整体理性反而可以因协作关系制度化而得到更加充分地锻炼和绝对的提高——人类文明就是在这样的扭曲中获得进步的。

由此可见,人类个体性协作意愿(个体理性)不强反而有助于促进人类整体理性的深度反思,这相当于变相地为将来能更顺畅地让人类重归自愿协作在摸索经验,这似乎也可以看做是人类进化的又一个轮回。
    从历史的角度看,人类文明必须要经受如此曲折的锻炼与考验,这是由人类文明从零起步的历史性发展历程决定的,因为共产主义社会的协作要求——绝对默契——远远高于原始共产主义时集体狩猎与采集的简单需求,所以,从零起步决定了人类这种高级协作机制的形成时间不可能太短,必经无数曲折与反复,才能更好建立起顺应事物发展规律的新规则,所以才更需要客观冷静地面对之。

通过仔细分析还可以发现,在人类高级的绝对默契形成过程中,其实也隐含着对人类小富即安的惰性的整体克服——从个体生命角度讲,进入私有制社会后,作为人自然属性的生存需求既然能轻易得到满足,人类生活已经不那么窘迫了,作为人的社会属性的协作意愿当然要相应减退,人的个体惰性由此产生,这是个体理性追逐更好的个体感性生活的必然。

但从群体角度看,人类肯定是要过更高质量、更有意义的生活的,这是人作为智慧生命和人的社会属性所决定的必然,这就需要通过不断的技术进步和制度建设来克服人类基于自然属性所形成的具有普遍性的个体惰性,进而使全人类重构一个区别于原始社会的更高级的自愿协作机制。
     为形成这样的新协作机制,适度磨灭个体理性就是必然需求,因为人类的个体理性因为小我意识的极度膨胀而畸形生长了,只有这样才能拨乱反正,才能有机地整合出新的本能式的整体高级理性。

因为个体惰性是自发形成的,具有先天强大的惯性,所以群体协作机制才因为要对抗、扭转并压抑个体理性而必然显示出更多被动性,当然也需要更多人为此付出更多的主动努力和牺牲。这必然导致个体感性舒适与整体感性舒适的冲突,所以建构的难度也就大了许多。由此可见,哲学的任务不过是将一盘散沙的个体更好地融合成和谐一致的整体。

反观世界文明史,只有中华文明的天人合一思想先天强调了这种个体与整体间的一致性,所以,中华文明不中断地延续发展至今就得到了有力的解释,今天中国人的中国梦和世界梦做得也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实践证明,社会发展程度越高,横向分工越细,形成的新协作机制体量越大,是不折不扣的系统工程。同时,由于社会总是不停地发展、技术随时进步,必然客观形成对世道人心的巨大扰动,相应被扰乱的社会生产关系也需要时间来调整,这又必然导致人类走向和谐的历程被拉得更长。

在这个漫长的发展历程中,人性必然更多以恶的形象示人,因为大家日常在做价值判断的时候,对于作为必须的、重要的、经常的隐性前提——人性——并不都能轻易做到应有的关照和长远考虑,无意识地忽略之才是最经常、最“正常”的选择。

同时,人的先天惰性决定了,大家通常只依据当下社会情势和朦胧的伦理观做肤浅、盲目的利己判断即可获得令人“满意”的生活,于是人性在人们的潜意识里,不是被盲目抬高,就是被任意贬低,就是不能停留在最恰当的那个度上。于是,世道人心的和谐必然成为梦幻泡影。
    总之,每在关键时刻,人性总是无法得到应有的客观理性对待,于是,因普遍失去对人性的正确、统一认识这样的哲学前提,人们的三观形成自然要因盲目的自由(随意)而变得五花八门,世道人心当然想齐也齐不起来。

由五花八门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的人群所构成的人类社会,世道人心不齐就这样形成人类发展史上阶段性的宿命。这是对人类在人之初时的任性(实际是无奈的随性)的必然报应——因为没得选择,最初的人类在不该自由的地方自由了,那在本该自由的地方自然就不能再自由了,于是,人类悲剧的宿命也就开始了,至今不得根本改变。
   所以,哲学的任务可以做这样的理解——发现并改正人类最初的错误,重拾并重建人类的自由生活。如果大家都能接受这样的宿命观,我相信大家的幸福指数一定会不降反升,因为这才是真相。
     无论是真相还是假象,人们从来不满足于眼前的苟且,人们始终在追求改变,追求过更好的感性生活——终极自由。但历史从来不是轻易改变的,我们只有在理性地继承的基础上,才能渐进地改变些微,因为我们并不具备足够的理性能力和水平,因为我们在最应该获得统一认知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方面,也就是哲学上都从来不得统一,所以我们只能延续历史的每一个宿命加之于我们报应。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生活。
     人类一直试图通过教育提升自己的整体理性,以求更快改变自己悲剧般的宿命,改变这亘古不变的被动局面,因为人类觉得教育能够起到拨乱反正的作用。可惜的是,因为对前述前提认识和准备的不足,所以必然导致历代教育在客观的方法、手段上经常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因此,严肃的教育在迷失中流于形式就成为必然——人类现有理性并不足够支撑人类过上更好的感性生活。这就是现实,残酷但充满希望。
       理想从来丰满,现实从来骨感!教育的初心在于重拾人性的尊严,可惜老师和学生们都耕耘、挖掘得不够深入,教育的真实目的——丰富、完善人性——当然不能实现。这是人类知行不一的必然,还是报应!从来自以为是的人类,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摆脱这样的报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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