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海南|闻中:浑沌之死——理性解庄的现代意义
闻中引言 ◎
最近,去了一趟海南,入住游牧虎。为参加张远山兄长的新书《庄子复原本》在南溟的发布会。人类的理想是:体悟天道,作为心灵自由的一条出路;顺从天道,作为身体的一条出路,这里就隐藏着真谛与俗谛之别,真谛需知,用知识来解决,一悟彻悟;然物不胜天久矣,故俗谛需行,行行重行行,无极复无极。张远山是有野心的,一个人有野心不怕,怕的是野心不持久,而且太小。张远山有,且是至大的野心,持久稳定,以道枢为轴心。其坐标维系在庄子与尼采之间,古今三人一起重估一切的价值。但似乎又不是,因为在张远山的笔调中,似乎有超过他们的一个更浩大的指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位置,但分明是有的,因为他的方法论中,是用公孙龙式的名家逻辑,将一切神秘学理性化,赋予地平线与边界。同时,他又不在任何的边界里面玩,而是直接与边界玩,甚至探索、改变着边界本身,这无疑属于一场无限的游戏!这里我当日即兴一些话语,由我的一位朋友整理成文字。回来之后,稍做修改,作为纪念。
《庄子复原本》研讨会讲话
闻中
昨天,在车上跟张远山兄说了一句话:远山兄比庄子要幸运啊!
庄子其实缺乏知音,他在经过惠施的墓前,我们知道他在《徐无鬼》中所说的那则匠石“运斤成风”的寓言,最后是如此发出哀叹的:“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惜哉,惠子已逝,庄子不免人世的苍凉!他在《齐物论》里讲过自己对后世知音寻觅的期待:“万世之后,而一遇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或遇而先逝,或不遇而久待,不管何种情形,内心毕竟是寂寞的。
刘勰在《文心雕龙》的“知音篇”里写道:“知音其难哉!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
相比之下,张远山可是要幸运多了,有那么多的朋友与知音,不远千里万里,而且在不同的时间里,一直在关注着,期待着,同时祝福着。
每一个时代的人,对其同时代人的评价都是最困难的,这种现象或许可以叫做“评价的困境”。刘勰说:“夫古来知音,多贱同而思古。”因为评价前人是容易的,有整个传统可以依赖。而同代人判断同代人的困难,常常属于预言的性质,需要越过一些时间才能看得清楚。然此种越过,又谈何容易!它需要具备一把超越时代的尺度,意味着不为人知的艰苦探索与独立思考等。况且,文字的流传过程,又未必即以文字与思想取胜,它带有了太多的偶然性。譬如庄子就是,一个郭象,就可以一手遮天。
同样,人们对张远山的评价为时尚早;但我个人隐隐觉得,张远山是会被后人不断谈论的对象,他是指向未来际的人。所以,与其等待后人来发现与裁断,不如我们自己来,我记得那是米兰·昆德拉说的一句话:“从前,我也曾认为,未来是我们的作品和行为唯一胜任的法官,后来我才明白,追逐未来是一切盲从态度中最糟糕的一种,是懦夫对强力的谄媚,因为未来总是比现在更强有力。”
当代谁能发现张远山?愿意持久而恳切地关注、期许,并希望他不断书写,让他的文字得以流传?我觉得,首先就是知音存在的重要。其次,尤其需要有眼光、有判断力的出版家,能够明白张远山的书写里面,隐藏着中国未来的一种新的知识学,新的方法论,新的思想资源。我个人认为这是真实的,非常重要,甚至是对中国文化的一种未来期待。
近些年,我很少参与学术性会议,记忆中应该只有两次:一次,是在青岛,参加社科院举行的纪念徐梵澄先生的研讨会;然后就是这一次。张远山兄一召唤,我就来了。
记得最初是在1997年,我阅读到张远山写的一篇重要文章,关于爱尔兰诗人叶芝(1865-1939)的著作《幻象》的评论,因为那同一期的《书屋》杂志里面,刚好也有我的一篇文章,当时我写了一篇《卢梭:一种谎言的真诚说法》,后来与张远山兄的这篇文章《叶芝:〈幻象〉中的幻象》一起,被当代的一位作家祝勇先生编入了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来的《重读大师》(外国卷),颇为畅销,一再重版。当时,我对张远山的那篇文章印象很深。因为叶芝在我的心目当中,是一位诗人中的奇才,是神秘主义者,我自己一直喜欢印度的神秘学与宗教,还有那些瑜伽高人、隐藏在大雪山里面的苦行僧,等等。叶芝一生当中最仰慕的文化,就是如印度这样的神秘文化,所以,他还曾与印度人一起合作翻译过几部核心的《奥义书》。当我读到张远山的文章时,却甚为震惊。为什么呢?——他把神秘学解读为知识学,把天学解读为人学。而这,正是我们中国人历来所缺乏的思维能力。张远山还在文章中提醒人们:
“《幻象》怵目惊心地告诉我们:人一旦失去理性,就走向非人;而一切非理性,必走入幻象。”
余世存老师是我非常尊敬的学者,昨天,他也谈到一个值得我们深入讨论的想法,那就是:张远山的这种理性化解读庄子的思维方式,究竟是需要我们反思、怀疑呢,还是需要强化、需要进一步深入?
如果问我,那么我的答案是:这种理性不但需要强化,而且还需要系统化的理性来组织出新的知识学。因为,中国历来就缺乏这样的思维。譬如庄子,两千年来,至少是一千七百年以来的后郭象时代,人们把整个庄子哲学,读成了一种直觉主义,后来更演变为禅宗式的悟性文化、觉性文化。但庄子显然不是如此,因为他一直持有强烈的对庙堂精神的否定与批判,故不宜将他彻底归入神秘学的范畴。当然,庄子是相信有不可思议的神秘之学问的,所谓“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但庄子同时也提醒我们,要回到双重的立场:其一,是文化人籁的立场;其二,是造化天籁的立场,就后者而言,张远山说道:“是自然天籁无心造就的无言秩序,无须言说。”而关键是天人相会的深处,乃是道枢之所在,这是由人的个体境界来决定的,并非先天宿命来成就。但是,我们翻看道家的研究谱系就会知道,历来的解读都是重天不重人、重悟不重理,而张远山却把人的立场给恢复了,并且以最理性的语言方式来重建庄子的学问,譬如庄学四境,指出了人的生命,是具备绝对价值之可能的。我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向人回归的知识学路径。
若未曾深入理解,人们或许就以为张远山是以郭象为对手,我认为他不是很看得起郭象,甚至,某种意义上连庄子都不是,张远山有自己的信念地图。这一点我们后面再讲,重要的是,张远山的这种学术工作,对我们的启示是现代性的,说穿了,就是一种方法论的启示。就此而言,与郭象、与庄子都无关。
我们要回到一种在中国中断了很长岁月的知识系统。这种知识系统在西方历来是强大的,西方把它叫做“逻各斯中心主义”,或“逻辑精神”。只有这种逻辑精神,才能建构出现代性,处理时问时新的“人类应该如何存在”的学问,它是精神性的,所以也是意义的世界,按照印度人的吠檀多理论,哲学是能够让人觉悟的,“知识就是解脱”或“了解就是成为”,人们不但可以在理性的知识里面安身立命,更重要的是,它还能够在旋生旋灭的时间当中,开启出最强大的时代性的力量。
如果勉强找一个中国古人来打比方的话,我觉得张远山所做的工作,是公孙龙式的知识回溯,他也的确具备公孙龙的灵魂,又有福尔摩斯式的探案天赋,由他来解开一千多年的庄子哲学的某些谜团,再还原到一种理性的秩序与框架当中,供人们去有效地传递,这就是很大的价值创造。因为,只有理性化的话语才能够有效传递,那些纯粹讲体悟的、讲神秘经验的,是很难构成公共化的知识。西方的文化之所以如此强劲,其中原因很多,但理性精神的一以贯之是很重要的一维。因为文化的传递需要一种实切的理解,而理性思维原是人类知识学的共同核心,它是可以共构的、可以交汇的、可以做到真正有效的无穷分享。但类似于宗教灵魂的神秘体悟,只能是个体的,正如没有任何一种信仰,堪称真正的公共信仰一样,宗教都是个体的经验,但理性的结构则不然,是可以传递出去的,无国域、无时间之阻隔也,供一切人无分时域地添砖加瓦,以建立人类之城。
在我看来,张远山试图把讲体悟的,个体化的,灵魂感动式的,充满悟性经验的道家文化,归到一种理性与公共的精神把握当中。我们说过,这种把握正是我们历来所匮乏的,是张远山的学术意义之一。当然,不是说有了这样的一份把握,其它的传统都可以被替代,其它的也要,但是,我们确实需要西方的逻各斯,或需要中国的公孙龙的名学思想来弥补,其实,这不完全是西方的,而是最具有现代精神的知识处理方式,因为,由此人们可以指向更长久的未来。
自古以来,中国人一直热爱浑沌思维。
张远山很早就解读过庄子内七篇的结尾:“浑沌之死”,并对这个寓言赋予了现代性的价值,他说:“所谓'浑沌’,就是浑浑噩噩的愚钝。'浑沌之死’,意味着文明开化。”
是的,我们一直热爱“浑沌”,但不懂“浑沌之死”的重要。我们热爱浑沌,这是一个传统,是中国最初的学问,譬如易学背后的太极思维,属于重要的传统;但同时,我们也要热爱倏忽,因时间带来的一切新事物,这可以归到易学里面的数理研几之学,深谙变化之道,由此,甚至热爱“浑沌之死”,这就是现代精神,唯有这样的指向,才是日新又新、开向未来的文化创造之路。正如李劼所云:"更新自己的知识结构可谓迫在眉睫。自以为是其实是无知的别名。"
所以,说白了,这不是东方与西方的差别,而是古今之变,属于时间性的变易哲学:“南海之帝曰倏,北海之帝曰忽,中央之帝曰浑沌。” 这个“倏”与“忽”,就是一个时间结构,在时间里面,把事物的浑沌一一解开,再回归到时间,最后,承接住一切的未来。我认为,这是张远山的野心之一。
其实,有野心不怕,就怕人们的野心太小,不持久。就像欲望,也不见得是坏事,不需要逃避欲望,就怕人们的欲望太小,不知道怎么来真正成就自己,成就最大的梦想。张远山有野心,而且是至大的野心,持久而稳定。
张远山巨大的野心使然,不但是郭象,甚至连庄子都不是他真正的轴心追问,庄子是他的方法论的借助,是一扇可供开启的门。我曾寻找过张远山的坐标,发现他的坐标非常恢弘而大气,上述伏羲,下述未来。而有两个历史人物,却是被张远山引为价值的同道:一个就是庄子,一个则是尼采,古今三人,一起重估一切的价值。最终要回到哪里去?我在他的书里面找,发现张远山并不仰望庄子(或尼采),而只是相视一笑。我也觉得好奇怪,这个人花了这么大的心力在进行组织、研究与探索庄子,像福尔摩斯一样寻找一切的疑点,试图解开庄子的所有谜团之际,他其实并没有真当一回事,那么,他的坐标中心到底会是什么呢?
当然,话也要说回来,张远山是热爱庄子的,这是对同类的热爱,是价值论的同类,正如他也热爱公孙龙,那是方法论的同类。昨天,我看到了李劼先生的文章,他谈到了“一”的问题。有趣的是,李劼先生也谈到了《薄伽梵歌》,这本来也是我这次想讲述的与庄子比较的题目,因为时间只给我十多分钟,我就撤掉不讲那一部分内容了。
张远山向往的是轴心时代,而轴心时代的轴心精神,其实是要建构出自我的真理或真实,用庄子的话来讲,就是寻觅“真宰”。在轴心时代里面,当然也有不少二流三流的思想家,但只要是第一流的思想家,无不是在提醒人们:记得,寻找你的自我,在自我的生命中心,建立起整个世界的基础,然后,一切精神性的信仰才会真正有效,否则,尽是欺人之谈。所谓“一真一切真”,惟此地有了真切的根基,外围的拥有,才会被一一照亮,随着你的自我精神的深度与强度而分配被照亮的广度。
这里,我们也不妨以《广林奥义书》中的话来讲,即,太阳下山了,月亮也不发光了,火光也熄灭了,语言也最终归于沉默,这时候,只有自我之光、自性之光还在幽幽发放,照亮你的整个世界。这是《广林奥义书》里面非常重要的寓言,关于一位国王与智者的对话,其实,自我的光明若是没有找到,或没有点亮起来的话,那就不叫“轴心”,自我之光一旦亮了起来,轴心时代才有了真正的开启,——或者说,后轴心时代之人,也就有了轴心时代的品质。
张远山所要寻找的坐标之中心,就是这个能发光并且不灭的自我。通常,我们容易把轴心时代奉为宗教精神的宣扬,是建构闳大的外在世界的精神结构与超越性的知识传统。但是,英国的作家阿姆斯特朗在她的《轴心时代》一书给了我们重大的启发,她说:所有轴心时代的第一流智者,都会告诉我们要热爱自己,追随自己,需要深深地亲证自我的知识。这也是释迦牟尼、老子与苏格拉底的用意,连孔孟也是这个意思,譬如孔子说的“古之学者为己”,孟子说的“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等等,用庄子的话讲,就是“见独”——“见独,而后能无古今”!这些都是轴心时代的精神特质。不是为了一个外围的世界之获取作为价值的中心。而是在一个大的系统中,回归到一个原点,这一坐标或有变化,有长短参差,但是,其轴心是不会变动的。我们用庄子在《齐物论》里的话来说,即是“道枢”,所谓——“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
当核心建构起来以后,一切存有才会获得有效的秩序。
彼岸、远方、想象,因为这个中心的确立,加以理性的精神来驾驭,人们就可以把天学化为人学,把神秘学化为知识学,否则,都是中国文化几千年而降的巨大迷雾,这件理性化的工作是需要有人来做的。我们若还是在歌颂浑沌,还是要回归模糊性,回归到某种可疑的传统,那是不能进到现代社会的,只是前现代的原始知识材料而已。所以,张远山的对手,其实并不是郭象,而是一个很大很久远的文化传统。至于郭象,那只是一个借助,郭象不重要的。
就将天学还原为人学这一路,我可以举一个例子。
譬如,当初我读到张远山对万字符的解读,我心中立刻认定,他的解释是对的,可以一锤定音。所有的宗教,所有的文明都试图赋予这个万字符一种神秘的解说、文化的解说,而张远山却说道,这其实是北斗七星的斗柄,在时间之四季中的转动。北斗七星的转动,才是古今中外的一切宗教、一切人类在几万年的仰望天空的共同印象,最后形成了一个共同的符号,而至于回归到怎样的一种具体文化,并给予不同的理由,甚至不断地神秘化,那是文化自身的建构,与客观的实相已经无关了。
在所有对万字符的各种阐述当中,深浅不一,我觉得张远山的解读是唯一稳定的解读,而且,这是理性的精神,是人学的思维,真正把握住了文化灵魂的一种解读,一句话,把天学回归到人学的人文主义立场。
这个方法论的重要性,我个人是希望能够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它不是个人的荣辱得失之问题,而是事关中国文化未来发展的命脉之所系。我们说了,各种复杂的原因,我们历来缺乏逻辑学、缺乏以理性精神来组织的知识论传统,更没有指向未来的现代性学问,这一点,在张远山以庄子作为案例的工作中,开启出了这样一个重要典范,应该是我们的希望所在。
其实,历代解读庄子的高手很多,一批一批地出现,或有深浅之别,但大体是同一性质的层累式解读,像张远山这样的开启,属石破天惊的头一回,尤其值得我们重视。张远山在《庄子奥义》一书的余论一的结尾处,留了一段话:
“庄子的头脑是上帝级头脑,因为创造结构是至高创造。假如上帝曾经创造宇宙,创造的必非具体之物,而是宇宙的抽象结构。理解结构是至高理解。人类试图理解宇宙,理解的也非具体之物,而是宇宙的抽象结构。迄今为止,对宇宙的抽象结构达至最高理解的爱因斯坦不无吊诡地说:'世界的难以理解,就是可以理解。’世界的难以理解,源于其结构未被揭破。世界的可以理解,始于其结构被逐步揭破。”
此语若是拿来对应张远山进入庄子哲学结构之雄图,诚可谓夫子自道也。
当然,张远山毕竟只是一个个体,他在坚持了几十年的个体劳动中,只能成为他自己。他理解时代,懂得中国人的文化心灵之可贵面与可憎面,他的重要性在于,他贡献出来了这样一个希望,让更多的中国人可以从某一些容易颓废的传统中觉醒,能够挺立在时间的变化当中。
我曾经在他的《玉器之道》出版之后,写过一段话,不妨引用在这里:
“张远山当年对庄子的解读,已经是当代思想史与哲学史的大突破,别开生面,发他人之所未发,无半句拾人牙慧,且剔尽虚言,十分了得。近些年来更是孤军深入,远涉考古学与人类学,以天文的视角来观察华夏的人文源起,人文参之以天道。《伏羲之道》与《玉器之道》,皆是于平原大野筑就高峰的杰构,堪为独步天下,罕有其匹。理当是不可绕过的传世之作。他的每一本著作,不但语不虚发,有大价值,而且越到后面,越令人震惊。在张远山的个体努力之下,幽光暗潜的上古史,布满了无穷无尽的龙吟凤哕,人与宇宙之间的重要秘义被一一解读,中华文明在天地之间如此高耸的一维,很少被这样揭开过。”
所以,在此,我愿意献上一个祝福。
我自己虽不是出版家,但非常期待张远山的所有书都能够出版,包括《庄子外杂篇精义》等,听说,他还有大概三分之一的著作尚且藏在他自己的抽屉里面,还未出版。惜哉!故此,董曦阳兄是了不起的,吴剑文兄也很了不起,而且如此年轻,懂得张远山的价值,主动联系,主动编辑出版。至于出版之后,应该不仅仅是我们这些朋友同道的阅读,我想,还应该让更多的中国人读起来,让更多的同时代人读起来。这些学问在现在与未来,究竟意味着什么,尚需一些更深入的判断。诸位也许是担心我对张远山评价太高,我唯一的担心,却是怕自己的估价还是太低、太低!
总之,需要更多的人来阅读张远山的著作,需要一个一个既认真又有思考力与分辨力的编辑与读者参与进来,才能不辜负人类所拥有的精神世界,才能鼓励到中国与中国的未来。
藉着张远山,我们再返回到庄子的哲学那里,于是,我们就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而且很可能会是我们面对的中国现实:在茫茫的北溟当中,一条小鱼苦心蓄养,变成了大鱼,这条大鱼用志不分,藉由严酷的条件而终于腾跃于溟水之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飞鸟,最后,这只飞鸟将会一直飞、一直飞,它正是在飞往南溟的路上,其翼三千里,其飞九万里,实不容小觑也。
张远山,他虽是个体的劳动,却关系甚大。正因如此,我一开始的那个话语的意思,其实是要补充完整的:相比之下,张远山要比庄子幸运多了。而我们更希望的是,张远山的幸运,最后变成了我们众人的幸运,甚至是中国的幸运。谢谢!
▲张远山摄
▲张远山摄
▲《庄子复原本》首发式嘉宾合影
翁叶俊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