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不会逆转：以商品、资本、信息和人员的全球流动为例

一、全球化的未来

2020年，新冠疫情阴影笼罩了整个世界，商品、资本、信息和人员的跨国界流动大幅下降，人们开始担心全球化的未来。2021年，随着宏观经济数据相继出台，展现了一幅充满希望的画卷，即全球化不会逆转。

2020年12月“Global Connectedness Index DHL”发布，该指数以商品、资本、信息和人员跨国界流动的350多万个数据作为依据，对后疫情时代的全球化进行了实证分析。结果显示：国际商品贸易已经强劲反弹，国际资本流动正在快速恢复，全球信息流动在疫情中就呈现加快趋势，而疫情后短期难以恢复的，可能只有人员的跨国界流动。

本文将从商品的全球流动、资本的全球流动、信息的国际流动和人员的国际流动四个方面，分析全球化的未来，说明为什么全球化不会逆转。

二、商品的全球流动   

2021年以来，国际商品贸易的恢复情况已经超过了此前最乐观的预测。2020年3月和4月，在疫情冲击下，国际货物贸易急剧下降，其下降幅度甚至超过了大萧条时期和全球金融危机时期。自2020年6月起，国际货物贸易逐步恢复，到2020年11月，已经恢复到了疫情之前水平（图一）。

需要强调的是，在新冠疫情蔓延时，国际商品贸易成为世界各国的医疗卫生部门和公共健康部门维持正常运转的生命线，当时面对各国的封锁措施和隔离政策，消费从国内市场转向国际市场，消费品从国产转向进口。为此，在疫情中，医疗卫生用品、电子产品以及居家办公所需要的各种商品迅猛上升。

在新冠疫情肆虐的日子里，人们曾经担心，疫情是否会成为压垮全球供应链的最后一根稻草。的确，2020年面对疫情冲击，有跨国企业制定了生产回流计划，现在一些企业已经停止了这一计划。因为他们清楚，将生产集中在国内市场将会提高生产成本，降低企业的灵活性、应变力和竞争力。根据效率原则，实现企业生产布局的多样化，更有利于企业的长远发展。这正在成为越来越多跨国企业的策略选择。

当各国经济重启之后，世界经济的许多方面也许会发生重大变化，但是，一些基本原理依然适用。在国际贸易强劲恢复的情况下，如果一些企业错失了机会，就有可能在全球市场竞争中落伍。因此，为了提高企业的灵活性、竞争力和应变力，需要继续融入到全球化进程中。

图一  国际货物贸易规模变动情况

三、资本的全球流动

与国际商品贸易相比，新冠疫情对国际资本流动的冲击要更大一些。2020年春天，一些国际投资者从新兴市场国家和地区撤走了大量组合投资资本。不过，在较短时间内，情况就稳定下来了，并且在2020年底出现了大幅反弹和快速回升（图二）。

2020年包括并购投资、绿地投资和再投资在内的外国直接投资大幅下降，降幅达42%，回到了20世纪90年代的水平。尽管疫情之后，跨国企业仍然对于绿地投资持谨慎态度。但是，自2020年年底起，并购投资开始回暖。其实，即使在疫情蔓延期间，跨国并购投资也保持了较为稳定的态势，投资者似乎没有因为疫情而失去对并购投资的热情。

从目前情况看，由于新冠疫情而引发的不确定性以及封锁措施和限制政策正在解除，国际投资前景向好。疫情之后，资本跨国界流动的商业动机可能仍然取决于传统的驱动因素，包括开拓市场和获得资源。

图二 组合投资流入新兴市场国家和地区

四、信息的国际流动  

在新冠疫情期间，由于企业和家庭都将工作、生活、娱乐和教育转移到了网络上进行，推动全球数字流量快速增长（图三）。从2019年年中到2020年年中，国际互联网流量大幅上升48%，2020年3月国际电话分钟数同比增长20%。调查表明，2020年二季度，那些经营非生活必需品跨境电商的销售额大幅增长53%。

随着疫情得到控制，全球数字流量可能再次趋缓。但是，出现在2020年新冠疫情中的全球数字流量峰值，将有力地推动了全球商业环境的变化。一方面它增加了国际服务贸易的可能性，疫情的远程工作速成班正在向各国企业普及其新的工作方式；另一方面跨境电子商务的快速发展有利于各国中小企业从国内市场走向国际市场。对于各国企业来说，这两个方面的变化都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图三 全球互联网流量增长情况

五、人员的国际流动

与商品、资本和信息的跨国界流动不同，在新冠疫情期间，为了遏制疫情传播，各国政府不得不对人员的国际流动进行了严格限制。2020年人员的国际流动出现了历史性的大幅下降，全年各国国际旅行人数锐减74%（图四）。在2023年之前，预计人员的国际旅行很难恢复到疫情之前的水平。

在新冠疫情爆发之前，虽然国际商务旅行仅占国际旅行的13%，但在促进国际贸易、国际投资和跨国企业管理等方面一直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对于那些支撑企业国际贸易、国际投资和业务发展所需要的国际商务旅行，其复苏进程应当先于企业内部研讨活动、参加会议和对外展览所需要的国际商务旅行。

图四 全球入境人数变化情况

六、疫情没有能够阻止全球化  

由上述分析可见，疫情并没有能够阻止商品、资本、信息和人员的国际流动，也没有能够推动“去全球化”成为趋势和潮流。

面对2020年的疫情冲击，大多数国家都没有停止对外开放的步伐，一些重大的自由贸易协定仍在不断推出。2020年11月《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正式签署，承诺减少亚太地区的国际贸易限制和国际投资限制。2020年7月《美国-墨西哥-加拿大协议》正式生效。根据《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协定》所开展的国际贸易活动于2021年1月1日正式启动。

七、简要总结：为什么全球化不会逆转？

对于跨国企业来说，尽管新冠疫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全球化进程，但还远远未到要将企业关注点收缩到本国或本地区的程度。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全球化的利弊得失已经清楚。如果说在疫情之前，国际商业机会和全球市场竞争对于企业发展来说非常重要的话，那么，随着疫情得到控制和经济逐步恢复，国际商业机会和全球市场竞争的力量必将继续发挥作用。很明显，那些在商品、资本、信息和人员方面能够进行全球流动和全球配置的企业更有效率，因此，全球化不会逆转。

本文作者为史蒂文·奥尔特曼（Steven . Altman）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管理未来中心DHL全球化计划项目主任和菲利普·巴斯琴（Phillip Bastian）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管理未来中心DHL全球化倡议计划研究员。英文题目为The State of Globalization in 2021，发表于2021年3月。

王宇博士于2021年5月翻译，中文标题和文中小标题均为译者所加。感谢李木子的支持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