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行书《伯远帖》
《伯远帖》,晋,王珣书,纸本,行书,5行共47字,纵25.1cm,横17.2cm。《伯远帖》是晋王珣(350-401年)写的一封信。原文:“珣頓首頓首,伯遠勝業情期群從之寶。自以羸患, 志在優遊。始獲此出意不剋申。分別如昨永爲疇古。遠隔嶺嶠,不相瞻臨。”卷前引首有乾隆御书:“江左風華”四大字,上有“乾隆御笔”一玺。并御题:“唐人真迹已不可多得,況晉人耶!內府所藏右軍快雪帖,大令中秋帖,皆希世之珍。今又得王珣此幅繭紙家風信堪並美!幾余清賞亦臨池一助也。御識。”钤“乾隆宸翰”、“涵虛朗鑒”二玺。前隔水御书:“家學世範,草聖有傳,宣和書譜”12字。下有:“乾隆宸翰”、“幾暇臨池”、“耽書是宿綠”三玺。又御识:“乾隆丙寅春月,獲王珣此帖,遂與快雪中秋二迹並藏養心殿溫室中,顔曰:'三希堂’,禦筆又識”,钤“乾”、“隆”二玺。后隔水上有明董其昌跋,后有乾隆御绘枯枝文石,并识:“王珣帖與其昌跋皆可寶玩,即裝池側理亦光潤堪愛,漫制枯枝文石以配之。乾隆丙寅春正,長春書屋禦識”,钤“几暇怡情”一玺。后有“墨云”一玺。卷尾敕董邦达绘图,邦达有记,又有沈德潜书“三希堂歌”。卷后有董其昌、王肯堂题记。本幅前后有古半印二,漫漶不可识。清代所钤宝玺有:“石渠寶笈”、“乾隆鑒賞”、“乾隆御覽之寶”、“三希堂精鑒璽”、“宜子孫”、“養心殿鑒藏寶”诸玺。收传印记上钤有“郭氏觶齋秘笈之印”。王珣《伯远帖》自乾隆十一年(1746年)进入内府,经乾隆品题,与王羲之《快雪时晴帖》、王献之《中秋帖》并藏在养心殿西暖阁内的尽间,乾隆御书匾额“三希堂”。乾隆十二年又精选内府所藏魏晋唐宋元明书家134家真迹,包括三希在内,摹勒上石,命名《三希堂法帖》。在西苑的北海建“阅古楼”,把上述刻石嵌在楼内墙上,拓本流传以示临池之模范。三希原件仍藏在养心殿三希堂。1911年以后至1924年溥仪出宫以前,《伯远帖》、《中秋帖》曾藏在敬懿皇贵妃所居的寿康宫,溥仪出宫之时,敬懿皇贵妃将此帖带出宫,后流散在外。1950 年周恩来总理指示将《伯远帖》、《中秋帖》购回,交故宫博物院收藏。曾经公开展览,并已影印出版。《宣和书谱》、《画禅室随笔》、《书画记》、《平生壮观》、《墨缘汇观》、《式古堂书画汇考》、《佩文斋书画谱》、《石渠宝笈·初编》、《古书画过眼录》等书著录。《伯远帖》纸本,行书,五行47字,纵25.1cm,横17.2cm。文曰:“珣顿首顿首,伯远胜业情期,群从之宝。自以羸患,志在优游。始获此出,意不剋申。分别如昨,永为畴古,远隔岭峤,不相瞻临。”(一)风格特点1、用笔:(1)抑扬顿挫,锋棱毕具。此帖是王珣的真迹,也是东晋王氏家族存世的唯一真迹,因此,通过学习此帖可“直入晋室”。其用笔自然生动,特点鲜明,绝无描摹之痕。此则放笔直书,锋棱转侧之间,又各不相同,其转折爽劲,如“逺”、“从”、“逰”等字的捺画,起笔坚定直入,顿挫明显,点画流动,笔迹清晰,富有弹性;“此”字的竖与横的方折甚至有些刻板,锋棱尽显,四个纵向的下笔,笔笔尖起,“从”字的连续几处的折画“和而不同”,笔势奔放,充满力感;“期”字的月部折角处上下错动,折画变异,虽为偶然性,但和谐自然。点画跳动,节奏明快。此帖的点画妙尽自然,意趣超逸。点法多为侧锋出之,似轻描淡写,全不经意,又恰到好处,如“伯”字之左竖点,“逺”字左点与右二点,“従”字之双人旁,含蓄之极,还有像“之”、“寳”、“以”、“優”、“逰”、“别”、“如”、“永”等字,点法变化清新,生动活泼。此帖的线条运动感极强,节奏明快,下笔多为露锋直入,以尖笔出之,而收笔多为含而不露,或尖而不刻板,如“远”字之捺,“群”字之竖,“優”、“獲”等字之末笔,出笔含蓄;“以”、“申”、“别”、“如”、“永”等字露锋出笔,尤其是“永”字的所有笔画都是“尖入尖出”,点画跳动,行笔速而疾,线条一波三折,流动飞扬。有的笔画运笔极速,沉着痛快,毫无轻飘之感,但不锋芒毕露,笔力内充。2、结体:(1)结体开张,疏密有致。此帖的字形与王羲之的行书“和而不同”,更强调了结体的变化。此帖尤其注重疏密的对比,在独体字与上下结体中体态修长,结密无间,有清瘦之感,这种处理效果与王羲之行书相似,但这不是书者的精彩之处。其可贵处在于左右结体的匠心独运,运用疏密的变化产生开张的体势,左右拉开,有意识地形成或相背或相向的结体,并增加了左右间的呼应关系,顾盼照应,使他们之间的留白处与左右两部分形成强烈对比,甚至可以将左右结体视为左中右结构,左右为实,中间为虚,虚实一体,“计白当黑”,形散神聚,意态生动,如“伯”、“勝”、“情”、“以”、“優”、“如”、“昨”、“隔”、“相”等字结体开张的,其结体之所以有如此开张之势,与其局部的紧密有关,其密处不透风,但笔迹清晰,如“顿”、“胜”、“优”、“获”等字笔笔紧密,整体开张。(2)欹侧取势,动静结合。《伯远帖》是晋人尚韵的代表,董其昌跋中有“珣书潇洒古淡”之句,从中可体会到“韵”的含义。在此帖中,其“古淡”更在于一种美的和谐,是诸多矛盾的集合与统一,因此,其作品极为生动,无一字有摆布之感,筋骨精神,随其欹正、大小,气宇融合。欹侧的运用是与二王书风“和而不同”之处,这种特点在此帖中达到极致,使无一字为“正”者,无一字不正者,字字生动,或立或卧,或欹或正,或松或紧,一切是在左低右高的大基调中变化,美不胜收。其动与静的统一也是此帖的一大特点。笔画之间的构筑所形成的角度不同,给人的心理感受也自然有区别。角度小者(呈锐角),其冲击力越强;角度越大(呈钝角),其冲击力越弱,情绪平和。此帖的结体以折笔居多,转笔兼之,且折笔处多为锐角,动感强烈,如“珣”字之横折,“逺”、“逰”等字的走之,极力缩小其折处的角度;尤其象“從”字,极小角度的连续折画,其动感至极,冲击力极为强烈,然后在结体的收笔处以舒缓的长线条收之—书以反方向折画,这样,既有险劲的冲击力,又有沉着的静穆感,充分展示出其纯粹的晋人韵致。3、章法:《伯远帖》的章法没有大起大落的奇特变化,但为欣赏者带来和谐天成的自然美,字与字间是那么合理,得体而又巧妙,丝毫没有造作摆布的痕迹。在此帖中,有楷行甚至草书的融合;有大小、对比、纵横的穿插、虚实的辉映,使上下承接极尽自然。“珣”字厚重、静穆中微有动感;“顿”字左右结构上紧下阔,与“珣”字的处理相反。“页”字倾斜指向“珣”字之虚处。“顿首顿首”的书写呈符号化,极为自然,以上可以看为一个节奏。“伯”与上一字对比强烈,与“遠”字成一节奏;“勝業情”三字,虚实变化。第二行,“期群從之寶”可以看成一个节奏,纵势与横势的对比,生动自然。“自以羸患”四字,疏密反差,大开大合。第三行,“志在優遊”的用笔由弱渐强。“始獲此出意”又由强渐弱。第四行在结体上前后较密,中段疏朗,恰与前一行的中间结字厚重饱满成对比,最后一行虽较为平和,但也妙趣横生,“古遠”轻重对比,“隔”字大密大疏,应之者“嶺”字密中含疏,“嶠”字与“不”字轻重反差,“不”与“相”、“瞻”字的开合对比,最后以较为平淡的“临”字收笔。综观全篇,章法平和的基调中透出潇洒流宕的风度,充分展示出晋代书家风采。(二) 临习说明1、使用工具 此帖的用笔充分体现出晋人用笔清爽挺劲,字迹秋毫可察,时见贼毫,由此推知其用笔应是硬毫笔,弹性极好,笔不太大,约寸许。其墨色较淡,转折处清晰可辨,映日光细审,笔丝墨迹历历可睹,明董其昌跋:“珣书潇洒古淡,长安所见墨迹,此为尤物,足见东晋风流。”其纸为白麻纸,纸质坚洁细腻,但不光滑,明顾复《平生壮观》:“纸坚洁而笔飞扬,脱尽王氏习气。”也可以看出,此帖的纸质与现在的宣纸不可同日而语,其纸的性能差别较大,临习时尽量选择与此帖相近的纸,如毛边纸、元书纸、半生半熟宣纸等。2、临习提示 此帖瘦劲古秀,其笔法、结体与王羲之《姨母帖》极为相似,而《姨母帖》是唐代勾摹,墨气荡然无存,用笔与结体较之《伯远帖》也略显圆浑凝重,转折不分明。通观王羲之行书与王珣《伯远帖》相对照,《伯远帖》则更亲切,比王羲之表现得更果断,折笔较多,笔与笔之间的气韵流贯而宕逸,线条在运动中笔断意连,其潇洒的气质充分反映了晋人书法精神。因此学习二王书法的最好的途径,就是结合此帖的学习,正确理解晋人书法。此帖用笔轻松清爽,于不经意之中潇洒痛快。清董邦达跋云:“札中有'志在优游’及'远隔岭峤’语,辙仿佛情景,作林下萧散之致。”(其三)《伯远帖》行书纸本,因首行有《伯远》二字,遂以帖名。此帖为晋代真迹,王珣书,故列希珍之宝。此帖行书,笔力遒劲,态致萧散,妍媚流便,是典型的王氏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