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平:爱上荒芜
突然,觉得孤独、寂寥,想养一只吉娃娃。
我能想象得到,它忽闪着大眼睛抬头看我的模样,我禁不住它眼神的诱惑,小心翼翼的把它抱在怀里,抚摸它白色的绒绒的毛,对,白色的,我要养一只白色的吉娃娃。
想到这里,我立刻打开电脑,寻找狗市上关于吉娃娃的相关信息,然后打电话给老公,遭受了一通冷嘲热讽,他在怀疑我照顾狗狗的能力,他总是说,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对于他的质疑和讽刺,我是不屑一顾的,事实上,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情,所有人的质疑和讽刺,我都是不屑一顾的。
我骑上电动车去找我妹妹,想让她和我一起去市里的狗市,说买就要买上一只。外甥女在这个暖暖的午后安静的睡着了,我和妹妹坐在院子里,有水果、有糕点、有奶茶,我们漫无边际的闲聊,等我亲爱的外甥女醒来。
“呼噜”,谁在打呼?我眼光四处寻找,最后落在墙边睡觉的笨笨身上。笨笨是妈妈家的松狮,很可爱、很善良、也很通人性,已经七八岁了,是同事几年前送给我的,妈妈喜欢的不得了,就成为家中的一份子。
谈到狗狗,自然会说起笨笨,以前爸爸总会在早上和晚上带它出去遛弯,方便,笨笨很喜欢小朋友,喜欢用它硕大的头部蹭小朋友的胳膊,好像是求抱抱,一天晚上,它这样的喜好惊吓到一个三四岁的小朋友,爸爸陪着笑脸给别人道歉,还要忍受着别人的谩骂,从那之后笨笨就失去了每天逛街的闲暇时光。
在院子里的笨笨是被拴在墙边的,普通的项圈根本就栓不住它,爸爸拴狗技术的高低取决于笨笨的心情,它总是三两下就把绳子弄开,不知道是蹬、还是咬,反正每天笨笨时不时的就趾高气扬的在院子里散步。后来爸爸用特制的项圈,它才没办法逃脱,我想失去自由的笨笨,一定是难过的,它的喉咙里总是发发“呜呜”的声音,像是求饶、又像是不满。
被监管的笨笨,仿佛听话了许多,家里有人的时候,一般都呆在窝里,可是人只要外出一会儿,回来就会看到它又解开了绳子,好在是在自家院子里,又从来没有惹过事,爸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着它了。
那天我装作外出,走到它旁边的时候,看到它的眼皮翻了一下,偷偷的在看我,我开门的瞬间,扭头一看,笨笨已经站了起来,看我扭头,像是犯错的孩子,急忙又趴在窝里。我开开门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故意漏了门缝。我从门缝里偷偷的看,笨笨站了起来,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头部配合身体扭动,脚慢慢地把项圈去了下来。然后兴奋的从院子的这头狂奔到那头,好像到了巅峰的状态,几圈之后,它气喘吁吁的在院子里漫步,头高高的扬起,一步步、慢慢地、踏实地走着。
我的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为自由!就连一只狗狗,对自由的渴望都如此深刻,愿意为了片刻的自由忍受漫长的囚禁,一颗向往自由的心,是任何项圈与锁链都奈何不了的。
谈到这里,知道笨笨的人,可能都以为这是写它的文章,不是的,笨笨只是文中其中的一个小角色,我真正不能忘记的,是我家的条条,那条矮矮的小腊肠。
条条是迄今为止,我最喜欢的一只狗狗,条条两三个月来到我家,很是娇气。如果你正抱着它,有事放它下来,它就用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你,等你看它的时候,两行清泪就会突然流下来,然后顺势趴在你的脚边,嘴里发出几声呜咽声。
因为条条弱小,我很照顾它,每天的清水都是亲自吹凉放下,狗粮、饭菜也都是亲自侍奉,那时候的我,把下班之后的所有时光都放在与条条的玩耍上,我们一起外出、一起吃饭、一起游戏,刚开始我们是一起睡觉的,可是妈妈以“再干净的狗也有细菌”为由把条条的狗窝放在我的卧室门口。
几个月的条条还是弱小的,到了深秋,它得了肠炎,开始无休止的拉肚子。我记得它生病的那一周,我每天下午下班,就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妹妹,妹妹怀中抱着条条,跑遍了花园路的几个兽医院,可是最后还是含泪而终。
我记得条条走的那个夜晚,下着冰冷的雨,爸爸妈妈入睡之后,我和妹妹偷偷的呆在条条的窝旁,开着手灯陪伴着它,看着它慢慢地流泪、慢慢地闭上眼睛,又慢慢的张开眼睛、再闭上,再也没有张开。我和妹妹都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流泪,呆了很久才回到屋里。
第二天起床,条条的家已经不在,有关它的所有记忆爸爸妈妈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我们都不约而同的不再提起条条——那条矮矮的、油黑黑的小腊肠。
但我的回忆深处,再也抹不掉它的影子,一直都在。
阳光依旧光亮,外甥女依旧在熟睡,笨笨依旧在窝里打鼾,桌子上依旧摆放着水果、糕点和奶茶。
“你还养狗吗?”妹妹突然这样问我。
“不养了”
“如果是很喜欢,很喜欢的狗呢?比如:吉娃娃。”
“喜欢就多看看,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是算了吧!”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片荒芜,不是没有爱过,而是深爱之后,再也无心耕耘!
一个死抓80后尾巴的写作者,一个坚持原创推文的数学教师,写教育、谈生活、论社会。来吧,期待与你相遇,在未知的路上遇到更美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