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痰瘀郁论治情志病 从阴阳辨治脾胃病
情志病是因七情而致的脏腑阴阳气血失调的一种疾病,包括癫狂、百合病、脏躁、郁证、不寐等。如不及时诊治,常可罹患他种疾病。
现代研究证实,几乎所有的疾病都与社会心理因素关,其中就有精神因素。
颜德馨教授尊古训、师前贤,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不断发挥,治疗情志多从痰瘀郁论治,效果显著,现整理如下。
探病源 立论多宗痰瘀郁
祖国医学认为情志病是情志刺激即七情内伤而成。
如过于强烈的精神刺激成持久的不良因素超过了人体的调节的范围,就会造成气机逆乱,气血失调,成为疾病。
痰、瘀、郁是脏腑内伤而造成的病理结果。
颜师认为,痰即人身之津液,痰的产生,首先责在正气不足,脏腑功能失调,其中以肺、肾、脾最关重要。若一脏失调,则可相互影响,导致水液潴留。情志因素亦然,所求不遂,情志抑郁,暴怒气逆,影响气机升降出入,致使津液潴留,凝聚于所虚之处,内伏于脏腑经络、隐僻空隙之间,溢于肌肤筋骨,皮裹膜外,上逆于头脑巅顶,下注足胫,无处不到,日积月累,遂成顽疾怪症及种种情志变化。
所以气滞、气虚和寒热失常,均是形成痰的重要因素。
瘀血是指瘀积不行,污秽不洁和已离经脉的血液,以及久病影响到经络时所出现的病变。
瘀血是外伤,出血、气虚、气滞、寒凝、热郁等导致的病理结果,又是引起许多疾病的致病因素。
《素问·调经论》说:“五脏之道皆出于经隧,以行血气,血气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七情五志失调可以造成瘀血内阻,情志不遂则气机郁滞,气滞则血亦滞,故能致瘀。
正如《灵枢·百病始生篇》所说:“若内伤于忧怒,则气上逆,气上逆则六输不通,温气不行,凝血蕴裹而不散,津液涩滞著而不去。”正说明情志不调,气机不舒,初病气分,延久及血,血凝成瘀。
颜师常谓百病无不由于气者,气机阻滞则成郁。
郁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之郁,包括外邪、情志等因素所致的郁,狭义之郁是专指以情志不畅为病因。
以气机郁滞为病变的郁,即情志之郁。情志因素是郁证的致病原因,但情志因素是否造成郁证,除以精神刺激的强度及持续时间的久暂有关外,也与机体本身的状况有密切的关系。
《杂病源流犀烛·诸变源流》说:“诸郁,脏气病也,其原本于思虑过深,更兼脏气弱,致六郁之病生焉”。
郁证的病因是情志内伤,病理变化与心肝脾有密切关系,郁证初病体实,病变以气滞为主,常兼血瘀、化火、痰结、食滞多属实证,经久愈则由实转虚,随其影响的脏腑及损耗气血阴阳的不同,而形成心脾肝肾亏虚的不同病变,患者大多有忧愁、焦虑、悲哀、恐惧等情志内伤的病史,其发生主要为肝失疏泄、脾失健运、心失所养。
痰、瘀、郁之间相互交杂,互为因果。
颜师认为痰与瘀血关系最为密切。凡体内任何组织在病理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非正常体液统称为痰,其乃生化之本。
张景岳说:“痰即人身之津液,无非水谷之所化,此痰亦既化之物,而非不化之属也。但化得其正,则形体强,荣卫充,而痰涎本皆血气,若化失其正,则脏腑病、津液败,而血气皆痰涎”。故素有痰瘀同源之说,怪病多痰,怪病多瘀也常为指导临床辨证论治的法则。
痰与郁的关系也颇密切。
《直指方》云:“气结则生痰,痰盛则气愈结。”郁证是由于情志抑郁,气机郁滞所引起疾病的总称。
凡因情志不舒,气郁不伸而致血滞、痰结、食积、火郁乃致脏腑不和等引起种种痰病均属之,其范围非常之广。
王安道说:“凡病之起,多由于郁,郁者,滞而不通之义。”朱丹溪创立六郁学说,试观六郁中的血郁与血瘀在病机上是相同的,只是在病名上略有区分而已。
痰瘀郁均可以用气来贯通,痰之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气滞可成痰。
又因气为血师,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气虚则血少,气止血亦停。
另外郁病虽多,皆因气不周流而成,故气滞又可成郁。颜师独具慧眼,从此三者论治情志病,常应手而效。
探病位 重在心肝兼胆腑
《内经》云:“心为君主之宫,主明则下安”。情志病的病位,首先在心。在生理情况下,心神正常,五脏六腑就能在心神的主导之下协调进行活动,心神不仅主导脏腑的生理活动、也主导人的意识、思维、情感、行为等精神活动,如病理因素扰及心神,影响了心神行使主导精神活动的机能,就会出现各种神志异常的症状,若神不守舍出现失眠多梦、夜游等症,若心神不安出现心烦懊侬,情感多变,若心神惑乱可出现精神恍惚、神绪不宁、易惊、悲忧喜哭、喜怒无常,时时欠伸,甚则痴呆或神昏,或癫或狂。
但五脏相关常见病本于他脏而间接影响心神。
故《内经》“五神藏”之说,即所谓“心藏神”、“肝藏魂”、“肺藏魄”、“脾藏意”、“肾藏志”,神、魂、魄、意、志都属于精神活动的范畴,所以,五脏有病,都可以出现神志症状。
颜师除了以“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而总称魂魄,兼赅意志,为主体思想外,十分注重于肝胆。因肝为刚脏,体阴而用阳,易动而难静,且喜条达,恶抑郁。
若情志不畅,肝木失其条达之性,肝气自郁于本经,可见胁肋胀痛或窜痛,胸闷不舒,或咽部有阻塞感,上冲于心可有热厥心痛,上冲于肺,肺气不得下降,可有气喘不平、呛咳、乘脾可有脘腹胀痛、乘胃、胃失和降可有脘痛呕酸,而且气有馀便是火,素为肝郁之体,可有实火,症见目赤颧红,痉厥狂躁,淋闭疮疡,善饥烦渴,脉弦劲有力。
郁火症见寒热往来,乳房结核,颈生瘰,脉郁结不扬。
若素为阴虚之体又可见颧红骨蒸,不寐烦躁,头面烘热,脉弦细数,重按无力的虚火之症,火旺又能生风,初起上犯巅顶,可见头目晕眩、耳鸣、旁走四肢经络可见肢体麻木等。证状纷繁,不一而足。
胆又称奇恒之府,与肝相表裹,其位居中中枢而职司疏泄,疏泄功能主要是调畅气机,胆主少阳,少阳为枢、气机的升降出入都须通过为枢之少阳才能完成,故胆具有通达上下,在乎中和而生化万物的功能,宫居中正主裁决断,胆在人体思维活动中心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人的思维活动是通过精、神、魂、魄、意、志、思、智、虑等各个环节来完成,而以心为主导,其中肝主谋虑,司疏泄有较大影响,但还要通过秉刚果之气,直而不疑之胆进行控制和调节,故有“胆主决断”之说。
因足少阳胆经多气少血,故胆腑病变多在气分,临床上一般将胆病每见痰液交结之症,胆实热证的表现有胸胁胀痛,心烦懊侬,狂燥少寐,口苦咽干、头痛、目赤目黄。
胆气虚寒证表现有善畏易惊,入夜难眠,眩晕目花,关节酸痛等。在临床上,情志病但见一脏之证者鲜有之,所以,在辨证论治中抓住“心肝”为中心环节外,但对胆,这一较为特殊的脏,也不应忽视,这样才能纷杂的诸多症状中,辨明病位,更好地运用治法。
论治法 调气活血养心神
颜师对“百病皆生于气”、“气为百病之长”之说颇为赞赏。
认为“气”之与病密切攸关,因五脏六腑,非气不生,神静则宁,情动则乱,气虚、气实、气滞等均可导致疾病,气滞而致血瘀乃是郁证的病机,故平衡气之升降出入,调畅气机是治疗情志病的主要治则,逍遥散是常用之方,本方由四逆散加减而成,根据《内经》“木郁者达之”原则,先顺其条达之性,开其郁遏之气,非养营血而健脾土,以柴胡疏肝解郁,归、芍和营补血养肝,茯苓、白术、炙草健脾补中,再加薄荷以增解郁之功,若气郁化火,再宗经旨:“火郁者发之”加丹皮、山栀以发散之。
情志病变,罹肝传脾,也可直接罹肺为害。
《内经》曰:“诸气愤郁,皆属于肺”。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七情内伤,脾胃运化失常,酿成痰湿,如见肝胆郁热而痰气内伤、心气不足而心神浮越,颜师撷《伤寒论》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以疏解肝胆郁热,益气养心敛神。
若取化瘀法效欠佳时,改用本方常有较为满意的疗效。
方中有柴胡、黄苓、桂枝、茯苓、半夏、大黄、铅丹、姜枣、龙骨、牡蛎、人参等12味药物组成。
其中柴、苓、大黄解肝胆郁热,参枣、龙牡、铅丹益气、敛神、镇惊,桂枝、半夏、生姜化痰利湿。因铅丹有毒,且对肠胃道有刺激,常以镇逆气、除痰涎,通躁结生代赭石代之,临床上凡属肝胆郁热,痰气内扰之情志病,包括不寐、脏躁、痛证、癫狂,及老年性痴呆,脑动脉硬化,只要辨证准确,常能收到很好的效果。
此外见痰内扰,神不守舍,可用黄连温胆汤清心祛痰。
礞石滚痰丸泄热涤痰,白金丸解郁化痰。
如痰火较盛,心烦易怒,舌红脉数,可用除痰降火汤,此方即温加珍珠母、夜交藤、山栀、龙胆草,疗效亦佳。
“血百病之胎”,是指百病与“血”有关。《医学准绳》指出:“百病由污血者多”情志病日久,必有瘀血阻滞,这也就是颜师“久病必有瘀”之观点。
治法上提出活血化瘀。正如《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谨守病机,疏其血气,令其条达而致和平”。活血化瘀能整气血平衡以俾阴阳之通。
王清任说:“治病之要诀,在明白气血”。
颜师在情志病的运用中常用疏肝化瘀或清热化瘀之法,血府逐瘀汤为代表方。以桃红四物汤活血化瘀,四逆散疏肝理气,加桔梗使气机上升,牛膝导血瘀下泄,适合于一切气滞血瘀造成的痛证,尤对肝郁日久,经疏肝法无效者投之每能奏功。
如因情志不畅,肝失疏泄,久之凝滞脑气,神明受忧而出现烦扰不安,夜不能寐,甚至彻底夜不寐可服之,并加磁朱丸吞服,且磁朱丸能通络安神,故对女性经闭者有通经之功,效果更佳。
如因瘀而成癫狂者,出现语无伦次,不避亲疏,神志失常用癫狂梦醒汤,行气祛瘀醒神,也可用桃核承气汤,泄热逐痰宁心。
古时有以桃花治愈癫狂的记载,因桃花利宿水痰饮积滞,治风狂。
《内经》云:“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也…故悲哀愁扰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七情所伤,虽分五脏,但必归于心,各种情志刺激,在影响本脏的同时,都会影响心的功能。
所以,养心安神之法也常用,柏子养心汤、归脾汤是代表方。两方均有枣仁、柏子仁、合欢花等养心之品以宁神定志。
颜师常喜归脾汤加入黄连一味苦寒入心,屡试屡验,如因脏液枯燥而发为脏躁者,又取甘麦大枣汤、百合汤等养心液,安心神。
此外情志病的调摄也很重要。
颜师常谓,此病全在病者移情易性,疾病痊愈虽离不开药物的作用,但怡悦心志,开怀静养的精神调摄更是康复的关键。
正如叶天士所云:“用药乃片时之效,欲得久安,以怡悦心志为要旨耳”。诚哉斯言。
1、脏燥(喜悲伤欲哭)——甘麦大枣汤
组成:炙甘草10克,小麦30克,大枣5枚。上三味加水适量,小火煎煮,取煎液二次,混匀。早晚温服。本方有养心安神,补牌和中之功。
2、虚烦懊恼——栀子豉汤
组成:栀子﹑淡豉。主治伤寒汗吐下后,虚烦不眠,剧者反复颠倒,心中懊恼及大下后身热不退,心下结痛,或痰在膈中。
3 、烦闷——逍遥丸或柴胡疏肝散
逍遥丸组成:柴胡、当归、白芍、白术(炒)、茯苓、薄荷、生姜、甘草(炙)等。
注:逍遥丸来源于宋代《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清代著名医学家叶天士称赞其为“女科圣药”。此方专为肝郁脾虚、脾失健运之证而设,为中医调和肝脾的名方,备受历代医家的推崇。
柴胡疏肝散:柴胡(6克) 陈皮(6克) 川芎(4.5克) 香附(4.5克) 枳壳(4.5克)芍药(4.5克) 炙甘草(1.5克)。功在疏肝行气,活血止痛。
4、更年期——二仙汤
组成:仙茅9克、仙灵脾9克、巴戟天9克、当归9克、黄柏6克、知母6克。
主要功能为:温肾阳,补肾精,泻肾火,调冲任:用于更年期综合征(妇女绝经前诸证,头目昏眩、胸闷心烦、少寐多梦、烘热汗出、焦虑抑郁、腰酸膝软等),高血压病、闭经以及其他慢性病见有肾阴阳两虚、虚火上扰者。
5、痫症——定痫丸
组成:天麻10 川贝9 法夏8 云苓10 茯神9 胆南星8 石菖蒲6 全蝎(去尾)3.5 僵蚕6 琥珀粉1.5 灯芯草2 陈皮5 远志(去心)6 丹参15 麦冬12 朱砂粉(水飞)2 竹沥(1杯) 姜汁(1杯) 。功在涤痰熄风。
6、癫症——礞石滚痰丸。
组成:金礞石 (煅)40g 沉香20g 黄芩320g 熟大黄320g,上四味,粉碎成细粉,过筛,混匀,用水泛丸,干燥,即得。功在降火逐痰。主要用于实热顽痰,发为癫狂惊悸,或咳喘痰稠,大便秘结。
7、狂症——生铁落饮
组成:天冬去心 麦冬去心 贝母各三钱 胆星 橘红 远志肉 石菖蒲 连翘 茯苓 茯神各一钱 元参钩藤 丹参各一钱五分辰砂三分。用生铁落,煎熬40分,取此水煎药,服后安神静睡,不可惊骇叫醒,犯之则病复作,难乎为力。凡狂症,服此药二十余剂而愈者多矣,若大便闭结,或先用滚痰丸下之。
8、呆症——七福饮
组成:人参6克 熟地9克 当归9克 白术(炒)5克 炙甘草3克 枣仁6克 远志5克(制用) 。上药用水400毫升,煎取280毫升,空腹时温服。主治气血虚亏,心神不安。气血俱虚,心脾为甚者。大恐大惧,损伤心脾肾气,神消精竭,饮食减少。心血虚而惊悸者。
9、惊悸——平补镇心丹或安神定志丸或朱砂安神丸或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
平补镇心丹:组成:酸枣仁7.5克(去皮,隔纸炒) 车前子(去土,碾破) 白茯苓(去) 五味子(去枝、梗) 肉桂(去粗皮,不见火) 麦门冬(去心) 茯神(去皮)各37.5克 天门冬(去心) 龙齿 熟地黄(洗,酒蒸) 山药(姜汁制)各45克 人参15克(去芦) 朱砂15克(细研为衣) 远志(去心) 甘草(炙)各45克。上为末,炼蜜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30丸,空腹时用米饮或温酒送下,渐加至50丸。功在益气养血,镇心安神。主治心气不足,志意不定,神情恍惚,夜多异梦,忪悸烦郁,及肾气伤败,血少气多,四肢倦怠,足胫酸疼,睡卧不稳,梦寐遗精,时有白浊,渐至羸弱。
安神定志丸:组成:远志6克,石菖蒲5克,茯苓15克,朱砂2克(冲服),龙齿25克(先煎),党参9克。功能是宁心安神,除痰通窍。方中朱砂、龙齿重镇安神,远志、石菖蒲入心开窍,除痰定惊,同为主药;茯苓、党参健脾益气,协助主药宁心除痰。主治精神烦扰、惊悸失眠、癫痫。方中加入酸枣仁、柏子仁,则养心安神作用更好;若用于治癫痫,痰多者宜加入胆南星、竹茹等涤痰之品。
朱砂安神丸:朱砂 黄连 地黄 当归甘草。主治清心养血,镇惊安神。用于胸中烦热,心神不宁,失眠多梦。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桂枝9克(去皮) 甘草6克(炙) 生姜9克<切) 大枣12枚(擘) 牡蛎15克(熬) 蜀漆9克(去腥) 龙骨12克。上七味,以水1.2升,先煮蜀漆至1升,纳诸药,煮取300毫升,去滓,温服100毫升。主治伤寒脉浮,误用火迫发汗,以致心阳外亡,惊悸发狂,卧起不安者。
脾胃同居中州,脾气升,主运化;胃气降,主受纳;阴阳相配,升降既济。一旦为病,胃为阳土,法宜润降;脾属阴脏,治当温运,是乃正治。然病变无穷、阳腑有阳伤之疾,阴脏有阴亏之虞,故有温胃阳,救脾阴之治者,乃为变法。如此则知其常,达其变,调整脾胃阴阳之法全矣。
(一)、阳脏阳伤温胃当从釜底加薪
胃为阳土,多气多血,故有阳明阳脏之称,胃为水谷之海,日以纳食消谷为职,故凡饮食生冷,水湿内停,多伤胃阳,其在衰弱体质,老年病后胃阳不振者,尤为多见。
诸多医家更重胃阴而忽视胃阳,叶天士提出“胃阴学说”。《素问·生气通天论》曰:“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颜老宗《内经》之旨,尝谓“五脏六腑皆分阴阳,独胃腑无阳乎?”临床十分重视胃阳之作用,故凡见水谷积滞胃腑,阻遏不通而致反胃、恶心呕吐、泛酸诸症,多责之于胃阳不振、浊阴潜踞所致。
用药非温而通者,不得复其阳,非通而走者不能祛其寒,法当釜底加薪,温通胃阳,当喜用附子、毕澄茄、毕拨、吴萸、公丁香、半夏、茯苓、枳壳、川朴等品。
(二)、阳腑津伤法宗叶桂酸甘滋润
前贤谓太阴之土,得阳始运,阳明阳土,得阴自安,以脾喜燥恶湿,胃喜润宜降故也。
张仲景急下存阴之法,治在胃;东垣大升阳气,治在脾。清代名医叶天士阐发先贤之论,谓胃主承纳下降,以通为用,故凡辛香刚燥之品,非胃所宜,即理中、平胃之属,四君、异功等方,竟为治脾之药,辛香伤胃,呆钝守中、非胃腑宜通之法。故创治胃“宜凉、宜润、宜降、宜通”之说,使治胃法更趋完备。颜老对叶氏“养胃阴”之说颇为赞同。
临证见禀质木火之体,胃津耗伤,以致嘈杂灼热、胃脘疼痛、口乾舌红等症,常用清养胃阴之法,药以酸甘滋润、如木瓜、白芍、乌梅、麦冬、石斛、沙参等品,口苦加蒲公英、山栀;脘胀加八月札、梭罗子、檀香、麦芽等,清胃而不伤津,理气而不伤阴。尝谓“胃宜降则和者,非用辛开苦降,亦非苦寒下夺屡损胃气,不过甘寒或酸甘滋润以养胃阴,则津液来复,胃之通降即复矣!”
(三)、阴脏阳虚温脾更须注重升清
脾为太阴阴脏,职司运化,喜燥恶湿、故凡寒湿外受或阳衰寒湿内生。每致太阴之阳受伤,不能运布中阳,俾阴寒窃踞、中焦滞钝而成湿邪壅塞、阳失斡旋之证,常见腹胀纳减,便溏形寒,肢冷面白光,舌淡脉细等症、甚则脾不统血而为黑便。
颜老谓治脾之药宜动宜刚则运,温补极是,大忌阴腻静药。平素喜用附子理中、建中、黄土等方。同时认为,脾胃同踞中州,是升降运动之枢纽,脾虚则清气不得宣升生发,浊气凝于停滞下降,经曰:“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滇胀”,是也,治疗当崇李东垣“升阳”之学,强调脾阳之生发,临床尤喜以“升麻、苍术”同用,以“升麻之轻而味之薄者,引脾胃之气上腾,复其本位,便能升浮行生长之令矣。”常配半夏、白术、茯苓、陈皮等品,胀甚则加檀香、砂仁、麦芽、枳壳。
(四)、阴脏阴亏滋阴和营须助生化
脾阴之说,历代医家更少论及。颜老认为脾为太阴之脏,藏精气而不泻,多脂多液。脾化运化,为胃行其津液,重在生化。
故凡脾体本虚,胃强脾弱,胃火灼盛、耗伤脾阴,或老年肠燥,产后体虚,皆使脾气不得敷津,失其转输之能,而使脾失滋润之性,即为脾阴亏损。脾阴一亏,则见消渴,中脘嘈杂,大便秘结。舌红脉细等症,如《慎斋遗书·渴》云:“盖多食不饱,饮多不止渴,脾阴之不足也。”由于脾阴胃阴彼此渗透,多难分别,然脾阴亏损多由内伤所致,胃阴不足,多系热伤津液,治胃偏于清热生津,治脾则当养阴和营。
颜老平时常喜应用富含脂液之品,如苁蓉、首乌、白芍、当归、杞子、麻仁等品。颜老认为,滋阴诸药虽可补其阴液,但不能助其生化,唯有加入白术一味,以滋其化源,才是治法,《慎斋遗书》云:“专补脾阴之不足,用参苓白术散”,此即颜老常谓“补脾不如健脾,健脾不如运脾,”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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