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是《攀登者》的长处而表演是《攀登者》的短板

国庆长假过完了，《我和我的祖国》《中国机长》《攀登者》3部献礼大片联手创造了国庆档票房新纪录。虽然《攀登者》在3部献礼片里无论口碑还是票房都排行老末，但我并不认为它就一无是处。相反，《攀登者》是一部长处非常明显的优秀主旋律商业电影。当然，它也必然有自己的短处。

首先，《攀登者》是一部难得的根据真实事件拍摄的电影。以往，因为惧怕诸多限制和羁绊，中国电影人大多钟情于虚构，而很少去拍摄真实事件，与好莱坞导演热衷于拍摄真实事件形成鲜明对照。直到去年，情况开始有了明显的改观，《中国机长》《中国女排》《攀登者》等电影的开拍，说明中国电影人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丰富的现实生活中来了。

1960年5月25日凌晨，中国登山队员王富洲、屈银华、贡布首次成功登上珠穆朗玛峰顶。1975年5月27日下午，中国登山队员潘多、索南罗布、罗则、侯生福、桑珠、大平措、贡嗄巴桑、次仁多吉、阿布钦第二次登顶珠穆朗玛峰成功。这是当年震惊中国和世界的大事，也是中国体育界和登山界值得铭记的历史时刻。《攀登者》完整地再现了这两次征服自然的伟大壮举，无疑是值得欣喜的。

更值得欣喜的是，《攀登者》把中国登山队两次登顶珠峰的许多真实细节搬上了银幕，令影片充满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感染力。比如张译饰演的曲松林的原型是屈银华，他因为脱掉高山靴，双脚长时间暴露在严寒中，10个脚趾被切除。1975年登顶珠峰时，队友们借助屈银华15年前打下的钢锥，架起近6米的金属梯。这座“中国梯”已经帮助上千名攀登者抵达地球之巅。胡歌和成龙先后饰演的杨光的原型是夏伯渝。1975年登顶时，夏伯渝把睡袋让给一位藏族同胞，导致自己冻伤，双小腿被截肢。2018年5月14日，夏伯渝依靠两条假肢成功地登上珠穆朗玛峰，实现了自己未了的愿望。

这种来源于现实生活的真实性具备了强大的感染力和冲击力，使影片的攀登精神主题得到升华。这是《攀登者》最大的长处。由此我想到，70年新中国历史上，发生过无数像登顶珠峰这样感天动地、感人肺腑的真实事件，但鲜有再现在银幕上。1975年，曾经有一部电影《创业》，再现了中国石油工人开发大庆油田的感人故事。1981年，又有过一部电影《沙鸥》，歌颂了不屈不挠的女排精神。这些影片当年都红极一时。可是，这样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优秀励志电影少之又少。中国电影人沉迷在古装、悬疑、穿越、炫富、恋情之中难以自拔。阴柔日甚，而阳刚式微。幸好，2019年国庆，我们看到了《我和我的祖国》《中国机长》《攀登者》这3部来源于真实历史的影片。此后，还有《中国女排》等影片将陆续上映。现实主义之风重回中国影坛。

但是，事无完美，有长处必有短板。《攀登者》的短板就是表演的欠缺。讲欠缺之前，先要点赞影片中饰演曲松林的张译。他是《攀登者》中最闪光最感人的人物。1960年登顶，他失去了脚趾，失去了摄影机。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只有他留在珠峰脚下坚守了13年。张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演了一个有一点点瑕疵的英雄。”他把人物身上不离不弃的坚守，坚韧不屈的顽强，演绎得生动自然，催人泪下。我以为，假以时日，张译一定会成为中国最好的演员。

相比较张译，两位主演章子怡和吴京就显得颇为浅薄。我并不认为，写攀登就不能写爱情。爱情的插入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章子怡所饰演的徐缨缺少那个年代的气象专家的职业气质。徐缨是一名留学归来的知名气象学家，不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举手投足自应有职业女性的气质，而国际章身上却很少看到这样的气质。这使我想起《秋菊打官司》里土得掉渣的巩俐。优秀的演员就要善于把自己隐藏在角色里面，而不是游离。国际章似乎还有距离。

至于吴京，表演中也有他常见的过火毛病。最突出的当属他饰演的方五洲向徐缨表白时矫健登上废弃厂区高塔的桥段，完全不合情理。我想，登山队员在求爱时绝不会这样莫名其妙地炫耀自己的攀登技巧。前不久，国内院线上映过获得今年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的美国纪录片《徒手攀岩》，其中就有对攀岩运动员爱情的描写。不过，这桥段也许与吴京无关，导演李仁港的影片常有表演过火之处。这种过火之处恰恰印证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让人出戏，减弱了影片的感染力。

一部电影有长处，有短板，这是非常自然的。正视短板，加以改进，我们才有进步。期待《攀登者》这样的优秀现实主义电影，期待可歌可泣的真实历史事件再现在大银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