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 | 宅着的这个年 / 四六文摘

宅着的这个年

文|江燕

年，宅着，终于是过完了。

正月十六晚上七点半，阳台上修剪着绿萝的老公抬起头，自顾自低语着。

可不是？

我走近他，跟随他的视线，目光所及：小区及周围，栋栋层层，灯火通明；东面滨河路及另一侧，湿地公园及人民公园彩灯依稀，闪烁不停。突然间觉得，这夜是如此的真实而生动。

相较于，疫情笼罩之下，小城冷清寂寥的白天，或许这夜更多一些温情，它更多的是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我的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了……

是腊月三十一大早。雨无声地落。花费两三个小时，我和同事们将教体局有关防护“新冠”的告知书送到每一位学生的家中。匆忙赶回家，做着午饭，我和老公已达成共识：这个年，我们必须要“宅”着过了。

初一，习惯地，我们一家三口回老屋拜了年，和女儿爷爷，叔叔一家一起吃了顿午饭。饭后和老人家诚恳地谈及最近的疫情，叫老人家注意休息和防护，我们就匆忙回了半岛的家。

早先，网上有关武汉封城的消息已经传出，我们不敢懈怠，已经在万德隆买回近两周足够的肉类和蔬菜，打定注意不再出门。这时候，隔离在家，许是我们普通人对于疫情一线最好的支援。

连续几天，关门闭户，老公变着花样地做午餐。牛肉切块熬汤，七八成熟捞起装盘，放凉，切了薄片凉拌，烩菜。鸡肉焯水，切丁，炸着吃，焖着吃。清蒸鲤鱼。红烧排骨。葱爆羊肉。酱香茄子。醋溜山药。香菇菜心。韭菜豆皮……简单的菜，经由他手，调配一番，菜色鲜艳，香气四溢，味道独特。

菜色诱人，不忍下嘴。可是馋啊，但谁又能抵挡得住这美食的诱惑呢？唯美食不可辜负是女儿的口头禅。怪不得，这才回来半个多月，就已经是小脸圆圆的。打趣她，长肉了！小嘴一嘟，不吃了，不吃了。菜一端上桌，立马忘了先前的誓言，吃好了再说，吃好了再说。笑的我啊，似乎要忘却这尘世间一切的阴霾。

你可知道，每个清晨一睁开眼，就按捺不住地打开手机，去关注浏览器里疫情数据报告专题的数字，那不是一般的阿拉伯数字，那是一个个实在而活泼的生命，他们正遭受非同寻常的苦痛，他们正经历世事无常的磨难，他们正面临重生或是将死的无奈？

尽管已有无数的医生，护士，还有其他人，正在为之而牺牲小我，逆向而行，冲锋陷阵，搏命抗争。这已演化为全民族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你可知道，每个上午，下午，小区里的移动大喇叭洪亮而有力，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宣传着最新的防疫文件，措施，细致到如何佩戴口罩，如何洗干净手，如何彻底消毒？

播音员的嗓子越来越弱，分贝却丝毫不减。作为一个最基层的组织，街道办事处和社区门诊的从医人员临时组建抗疫小分队，悬挂张贴宣传标语，挨家挨户排查人员来去，严防死守外来人员。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一个微小群体的努力和战斗，才使得这场残酷的战争有了最好的保证。

原以为一切做的很好，正月初五临睡觉前，突然感觉嗓子干咳，发痒，喘不过来气，快要窒息的感觉。我之前有过慢性支气管炎的病症，已基本治愈，如果这时再行发作，将会是要命的事情。拿体温计量了量，体温正常。女儿拿蒲公英，罗汉果颗粒，给我冲了浓浓的一玻璃杯。一大口喝下去，我舒服了许多。

当晚，我迅速征求了社区门诊小赵的意见。接下来的两天，午饭和晚饭前我坚持服用清热解毒的颗粒冲剂。同时，学习活动之外，身体锻炼加强。上午读书两个小时，在室内活动四十分钟。下午陪女儿看英语讲座两个小时，再活动四十分钟。

单元房房间太小，更不敢聒噪楼上楼下邻居。我就卧室里站立着，伸伸胳膊，踢踢腿。或者平躺在床上，做几十个仰卧起坐。这样一来，很快全身发热，又不太出汗。活动一番，身心舒爽。三天过去，不适感消失，就很轻松了。

初六，初七，晴朗，冬阳温暖。客厅飘窗之下，野鸽子出了窝，欢蹦乱跳。它们是我们搬家这里后，就搭建了窝，和我们做了邻居的。老公闲暇时撒了米粒，会逗逗它们。

午饭后，和老公，女儿顶楼天台晒太阳，也看云。白云洁白，天空蔚蓝。云朵儿像是刺绣在天宇，安定洁净。又像是安静的女子，有颗素朴的心。

谁家的小块菜地，碎砖围砌而成，青葱稚嫩，蒜苗泼实。还有油绿的叶子菜，一株油菜居然开出了金灿灿的小花。我有春天般的感觉，是的，立春在即了。

这几天，网上有句流行语，没有一个冬天不能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说的真好，我不由醉心微笑。

十二日，家里几乎米尽粮绝。我和老公全副武装，掐着小区规定的时间点外出采购。小区附近的小型超市都已关闭门户，不再对外营业。只有去万德隆。

两公里的路程，爱玛骑得飞快。往日行人如织的文化路，而今人迹寥寥。沿途经过湿地公园和人民公园，红色的宣传横幅围圈起大门。一些重要的路口，设置了路障，有专人值守。

万德隆采购，人也寥寥。这是小城最大的综合性超市，平日里拥挤异常，热闹非凡。而今进入超市只留下一条单行道，且划定一米间隔线，凭身份证入内，测量体温，酒精消毒。超市内，肉类需要称量，而大包小包的蔬菜打包完好，打上价签，看好了顺手放入篮中即可。非常时期，非常服务啊。

十三日，天又飘起雪花。不大不小，飘飘洒洒。我蜷缩在室内。朋友圈刷了又刷，点赞留言也有分享。微信群看了又看，喜怒哀乐，溢于言表。满屏的疫情文章看得我眼睛花了，心也疲倦。

也许是，众多的通讯工具使得我们变得简单粗暴，表达自我，急不可耐。我们消费着别人，同时别人也在消费着我们。某市文联主席一首《仰望星空》掀起轩然大波，文坛舆论压力之下，不得已引咎辞职。声音还在延续，还在发酵，但也开始有人保持沉默。

我想，在通往春天的路上，必然会有些磕绊的，但是内心里时常装着星空，灯火，食材，暖阳，云朵，菜园青青……必然是美好的。

是夜，安静下来，我也想悄悄地做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呢，哪儿我也去不了？小区封闭，凭出入证外出！像我这样呆在家里也还好吧，还有那么多的人有家难回不是吗？

于是，我坐下来，打开电脑，将近期微刊的所有来稿做了整理，和编委部分老师决议之后，兼顾不同文体，又具有时效性，相继编发了《我们回家，请隔离开》《长江长江我是黄河》《妈妈，我不敢对你说》《惟有春天不可阻挡》《生命的力量》，也算是高手过招，不同凡响……

是夜，星空璀璨之时，我还在宅着，我愿为众生而祈祷……

-End--

图|网络

作者简介：江燕，河南邓州英语教师，市作家协会会员。邓州作协主办的微刋《花洲文学》主编，教学之余，喜欢读书写作，作品散见于纸媒和多家微平台。

作者往期作品回顾：

江燕 | 宅着的这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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