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解读——杜审言之《登襄阳城》

旅客三秋至，层城四望开。

楚山横地出，汉水接地回。

冠盖非新里，章化即旧台。

习池风景异，归路满尘埃。

注：

三秋：指九月，即秋天的第三个月。

楚山：在襄阳西南，即马鞍山，一名望楚山。

汉水：长江支流。

冠盖：里名，冠和盖都是官宦的标志。

章华：台名，春秋时期楚灵王所筑。

习池：汉侍中习郁曾在岘山南做养鱼池，池中载满荷花，池边长堤种竹和长椒，是襄阳名胜，后人称为习郁池，也称习池。

解读：

这首诗在唐诗中地位颇有意思，因为起句自然，可谓不景之景，非情之情。诗中很多句式，开辟了唐诗的范例，如第二联——“楚山横地出，汉水接天回”，用纪晓岚的话讲，这种语式已成窠臼，随处改换地名，即可题遍天下。盛唐很多名句都从此句脱胎而成，其孙杜甫受此影响颇深。

诗中所提到的“冠盖里”“章华台”“习郁池”都在襄阳。首联记述了诗人在秋高气爽的九月登临襄阳城楼的瞬间感受。纵目四望，心胸豁然开朗。紧接着次联具体描绘了诗人眼前的山川美景，“楚山横地出，汉水接天回”，楚地山川横亘，绵延不断。汉水浩荡，势如接天。“出”“回”与“横地”，“接天”分别组合起来，就产生了奇异的传神写照效果，表现出山川的动态美。

面对如此壮阔山川，诗人展开想象，“冠盖非新里，章华即旧台。”此处用了虚写的手法，所谓“非新里”“即旧台”，都是诗人想象中的景色。想当年那修筑章华台的楚灵王，云集冠盖里的汉代达官贵人，如今也不过只留下这古迹罢了。

尾联以写景作结。襄阳是个人文荟萃之所，然而在诗人看来，却是“习池风景异”，诗人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缅怀前贤，而只写出习池的风景奇异。通过描写“归路”上尘雾弥漫，衬托游人众多的盛况。“归路满尘埃”句中的“归”字，用得甚为精当，点明了时间和空间，夕阳西下，游览了一天的人们踏上了归程。这五个字的结句，描绘出一幅清秋黄昏游人倦归图，制造了一个迷惘令人惆怅的意境。

杜审言（645？—708）字必简，排行五。祖籍湖北襄阳。其父迁居河南巩县。670年，登进士第，其后任隰城尉，后转洛阳丞。698年，贬为吉州司户参军。后遭吉州司马周季重陷害，几乎被杀。其子杜并刺杀周季重，并与之同归于尽。武则天听闻此事，甚加叹异，授杜审言为著作佐郞，不久被升为膳部员外郞。705年，与宋之问、沈佺期同时遭贬，流放峰州。次年召还，授国子监主簿，加修文馆直学士。生平见新旧《唐书》，与李峤、崔融、苏味道齐名，称“文章四友”。对近体诗的形成颇有贡献。存诗43首。其中五律尤为量多质高。其孙杜甫深受其影响。《全唐诗》存诗1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