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岚观察】绿色发展之与“资产价格”

【经岚观察】16030

绿色发展之与“资产价格”

——“环境经济政策分析（2015）”系列之一

文/李志青

最近上海等部分地区资产价格（主要体现为房地产价格）暴涨，就该现象本身的前因后果，已经有很多解说，自不必重复。但令笔者感兴趣的是，在资产价格上涨与绿色发展（体现为环境质量、资源能源效率等）之间存在什么关系？这一命题的背后是，从世界各国的发展来看，资产价格的快速上涨，比如当下的房地产价格上涨，并非经济发展的常态（更不是“新常态”），相对于均衡的发展速度来看，这有点像是经济内部发生的某种“冲击”（Shock），正是因为其“非均衡性”，所以这样的冲击无一例外的是都不可持续的，往往是昙花一现，最多也就维持一段时期，然后开始向常态转变，最明显的例证或许就是日本，90年代前，日本资产价格也有一波暴涨的行情，但此后便是一去不复返，资产价格一直回落至今。这样的故事告诉我们，资产/房产价格的快速上涨是有其非常特定的成因，也不是可以简单重复的，既然如此，这意味着，我们可以较好地将其与发展过程中的其他特征进行比较，看看它们之间的关系，就比如绿色发展。

为什么有必要看绿色发展与资产价格之间的关系呢？一个是环境指标，另一个则是经济指标（宏观经济），两者有会有什么关系呢？其实，经济指标与环境指标之间有非常典型的规律，那就是环境库兹涅茨曲线，说的是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环境质量会先坏后好。但是，这与资产价格这个经济指标有何关联呢？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环境库兹涅茨曲线所揭示的这个规律实则是需要某种传导机制的，经济上的变化如何传递给环境，传统上有技术、规模、结构和收入等方面的效应，这里都是假定资产价格不动或者比较确定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但是，如果资产价格发生变化了呢？比如资产价格的暴涨，对于这几个效应会有何影响？譬如就技术进步而言，如果资产价格暴涨，最直接的冲击就是提高了技术产品的成本，降低其投资回报率吧，间接的冲击可能还包括挤占技术研发资金，以及改变研发预期，当然还可能会对研发人才的供给和流动造成一定影响，总体上，资产价格的暴涨会延缓经济增长通过技术进步对环境质量的改善过程（当然，有关这一点我们要做更多的研究才能得出最终结论）。

除此之外，值得探究的是，既然资产价格的暴涨（以及暴跌）属于少有的经济冲击，那么，这到底是发生在绿色发展的哪个阶段上为好呢？如果从日本的经验看，显然，在资产价格暴涨之前（也就是上个世纪的80年代左右），它已经基本完成了绿色发展的最初阶段，即环境质量已经越过库兹涅茨曲线的顶峰，有坏转好。同时，美国的房价暴涨阶段（2000年后的10年内）也同样是发生在绿色发展的“完工”阶段，换句话说，就总体房价水平而言，在绿色发展的过程中，这些发达国家的房价水平都是比较平稳的，我们尚无法得知这一规律背后的全部经济学含义，但有一点可以推测的是，在环境质量真正得到改善之前，资产（房产）无法实现较高的内在价值，因此，无法构成暴涨所必需的价值基础。当然，有关这一点，如果放在宏观经济的大尺度来看，也就是说在绿色发展没有实现之前，很大部分的GDP仍然要投入到绿色发展的过程中，因此，虚高的GDP以及人均收入并无法代表真正的经济发展水平，就此，虚高的房价其实也无法掩盖绿色发展不足背后的种种生态环境问题。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些问题，恐怕房价的暴跌或长期下滑也是迟早的事。

由此，其实在绿色发展与资产价格的背后，更深层次的问题是，宏观经济政策，包括价格和货币政策，对于绿色发展有何影响？既然我们已经把环境和资源都“经济化”成为生产要素，那这些生产要素的供给和需求，就必然会受到各种宏观经济政策的影响，这一点是值得我们去探索的。

（李志青 复旦大学环境经济研究中心 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