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雨丝】| 韩雪作品:稳当

八里畈镇江海、江河两兄弟,性格大相径庭,江海是哥,干什么事都畏畏缩缩,别人说他“前怕狼,后怕虎”,他还自辩道“我是办事稳当。”江河名字虽然没他哥气派,但做事却比他哥有胆魄,敢闯敢拼,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
江海做事力求稳,他在院中砌个花坛,先用大个石头磊,再用小个石头填,又用细土仔细压缝隙,最后抹上厚厚水泥,确实稳,但他这个不足十平米的花坛用时大半年。1998年,遇上50年不遇的洪水,村里别人的豇豆架子纷纷倒了,白种一场,唯有他的豇豆架子没倒,众人好奇,都跑他菜园去看,原来他用木条、竹杆绑得严严整整,并且每个插在地上的木条脚下都围圈石头,难怪风吹不倒,雨冲不跑。江海因此得意地吹嘘:“还是我办事稳当吧!”大家答:“稳当,稳当。”
江海刚结婚那几年,夫妻俩没事干,妻子想摆摊卖水果,江海说:“卖水果能赚钱吗?水果容易烂,那不赔钱吗?你看桥头那家水果店不到一年就关门了,肯定是亏了。”这话像一瓢冷水,浇灭了妻子创业希望的火花。
妻子又想开间餐馆:“江海,你做菜挺好吃的,开家餐馆吧!我给你帮忙。”江海说:“开餐馆,每天从早忙到晚,客人都挑剔的很,没有特色菜客人还不来,一碗面赚不到五毛钱。你看巷尾那间餐馆,不到半年就关门了,要能赚钱他不做?”又把妻子的心浇得透凉。妻子说他只会浇凉水,干脆自己去南方打工,眼不见心不烦。
江海带着孩子,在家稳稳当当地当起了“超级奶爸”。
再说江河,在社会上东一榔头西一棒,闯了几年,也没什么名堂。江海因此很看不起这弟弟,但他并不敢训斥弟弟,江河发起脾气,“秒灭”哥哥。
这天,饭桌上江河对江海说:“哥,你有几万块钱吗?”江海警觉地说:“干嘛?你嫂子辛苦挣点钱,我省吃俭用都存着,你别打主意啊!”江河压住火气“哥,是这样,城南郊有块地在拍卖,我想买下来盖楼,现在房地产好赚钱。”江海说:“你以为房地产这么好赚钱?得多大的投资,我那点钱不够九牛一毛的。还有很多门道你摸清没有?你看对面街那人去年搞房地产,现在搞得倾家荡产,听说还欠了几十万元债呢。”江河冷静而坚决地说:“哥,这事我一定做,你不借钱我,我去银行贷款。如果等所有门路都摸清楚再投资,就晚了。”
那顿饭后,江河近一年没回家,连电话都没有,江海有时也想起弟弟,脑海里总浮现江河篷头垢面,衣衫褴褛讨饭的样子,也在一闪念里后悔没有借钱给弟弟帮他一把,但马上又转念“幸亏没借钱他,不然我们现在都得去讨饭吃。”
这天,江河突然回来了,没有落魄,反而衣装革履,风度翩翩,开着豪车。原来他做房地产发财了,有房有车,也马上要结婚了。现在有几处工地同时开工,缺个看护工地的人,他想起哥哥也没工作,也没做什么事情,再说哥哥稳当的性格很适合看护工地,就回来请哥哥去给他打工。
江海看着光彩照人的弟弟,摸摸弟弟的豪车,玻璃上映出他头发又稀又黄,满脸皱纹的老态,后悔得肠子发青:“当初咋那稳当,不和江河合伙干呢,要把那几万块钱入股,现在至少也能买得起一辆好车了。哎!现在啥都晚了,就稳稳当当做护院工人吧。”其实江海不知道,只要他敢冒风险,江河随时欢迎他合作,但江河没说,江海也不敢往那想,稳当好嘛!
作者简介:韩雪,河南省信阳市新县人。1979年生,高中毕业。喜爱文学,新县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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