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与鲁迅”专栏】之八 《郁达夫忆鲁迅之四》

【“郁达夫与鲁迅”专栏小编提示】

曹丕《典论·论文》中有一句流传至今的话:“文人相轻,自古而然。”但这一极具普遍性的现象并不适合于鲁迅和郁达夫。鲁迅一生"骂"过不少人,且以尖刻闻名,但对郁达夫却从没有过微词。他虽反感创造社同仁一副"创造"脸,但觉得郁达夫脸上"看不出那么一种'创造'气"。鲁迅、郁达夫这一对文坛密友,在现代中国文坛被传为佳话, 他们之所以会成为至交,因为他们有相似的成长经历,又都是追慕“真”的人,待人真诚,做人很真实,让人体会到一层实在,都是追求真挚之人,彼此之间更是真诚以待。两人也都是颇具社会责任感的作家,在文学创作的路途上,互相理解,携手并进,共进退,甚至同时遭难,并尽全力促进中国文学事业的发展,编辑刊物,不遗余力;发掘新人,给以帮助,为他们的成长提供发展的平台,较为适合的环境,中国现代文学事业蓬勃发展当中应该说他们的功劳是不可估量的。今后十四天特辟“郁达夫与鲁迅”专栏,以飨读者。

郁达夫忆鲁迅之四

鲁迅的热心于提拔青年的一件事情,是大家在说的。但他的因此而受痛苦之深刻,却外边很少有人知道。像有些先受他的提拔,而后来却用攻击的方法以成自己的名的事情,还是彰明显著的事实,而另外还有些“挑了一担同情来到鲁迅那里,强迫他出很高的代价”的故事,外边的人,却大抵都不晓得了。在这里,我只举一个例:

在广州的时候,有一位青年的学生,因平时被鲁迅所感化而跟他到了上海。到了上海之后,鲁迅当然也收留他一道住在景云里那一所三层楼的弄堂房子里。但这一位青年,误解了鲁迅的意思,以为他没有儿子——当时海婴还没有生——所以收留自己和他住下,大约总是想把自己当作他的儿子的意思。后来,他又去找了一位女朋友来同住,意思是为鲁迅当儿媳妇的。可是,两人坐食在鲁迅的家里,零用衣饰之类,鲁迅当然是供给不了的;于是这一位自定的鲁迅的子嗣,就发生了很大的不满,要求鲁迅,一定要为他谋一出路。

鲁迅没法子,就来找我,教我为这青年去谋一职业,如报馆校对,书局伙计之类;假使是真的找不到职业,那么亦必须请一家书店或报馆在名义上用他做事,而每月的薪水三四十元,当由鲁迅自己拿出,由我转交给这书局或报馆,作为月薪来发给。

这事我向当时的现代书局说了,已经说定是每月由书局和鲁迅各拿出一半的钱来,使用这一位青年。但正当说好的时候,这一位青年却和爱人脱离了鲁迅而走了。

这一件事情,我记得章锡琛曾在鲁迅去世的时候写过一段短短的文章;但事实却很复杂,使鲁迅为难了好几个月。从这一回事情之后,鲁迅就爱说“青年是挑了一担同情来的”趣话。不过这仅仅是一例,此外,因同情青年的遭遇,而使他受到痛苦的事实还正多着哩!

附:鲁迅与郁达夫在上海的主要革命活动

1928年春,与鲁迅一起参加“中国革命互济会”;

1928年6月,与鲁迅编进步文艺月刊《奔流》;

1929年1月,与陶晶孙合编进步刊物《大众文艺》;

1930年2月,与鲁迅等发起“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

1930年3月,与鲁迅等一起发起在中华艺术大学正式成立中国左联作家联盟;

1931年12月19日,与夏丐尊、胡愈之、周建人、丁玲、傅东华等一起,组织了“上海文化界反帝抗日联盟”;

1932年1月28日,与鲁迅等发表《上海文化界告世界书》;

1932年2月5日,发表与鲁迅、茅盾、叶圣陶、胡愈之等四十三人签名的《上海文艺界人士告世界书》;

1932年2月,与戈公振、陈望道等三十五人组织了“中国著作家抗日协会”,并被协会公推为编辑委员和国际宣传委员;

1932年7月,与鲁迅、茅盾、柳亚子等三十二人联名致电国民党南京当局提出抗议,要求立即释放牛兰夫妇,“以重人道”;

1933年1月,与鲁迅等发起“中国民权保障同盟”;

1933年5月,与鲁迅领衔签署发表《为横死的小林遗族募捐启》;

1933年5月,为营救被国民党特务逮捕的丁玲、潘梓年四处奔波,并与蔡元培、杨杏佛等以中国民权保障同盟的名义致电南京当局,要求释放丁玲和杨杏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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