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房清供|案屏 砚屏 笔屏
| 明清家具研习社 |
研习君语
“文房清供”是文人书斋中一切文化用具及陈设的总称,按照《中国古代文房清供鉴赏》一书中的分类,包括笔用类、墨用类、纸用类、砚用类、辅助类、陈设玩赏类等。
而在众多文房清供具之中,以木器之韵味最为隽永独特,其无论是纹质瑰丽的天生奇美,还是蟠曲随形的自然神工,都将文人追求朴素之美的精神,表现到极致。例如:官皮箱、提梁盒、笔筒、都承盘、案屏、贴架、器座、文房盒等等,我们一一将其编写入《文房清供》专栏,每周四定期推文,希望各位读者能喜欢。
今天为《文房清供》专栏的第五期,本期研习君为大家介绍的是“案上屏风”。
在我们熟悉的屏风中,有一类小型的,宋画中已常见,明代仍多使用。它们可以放在书桌、画案上的称为“砚屏”或“笔屏”。它们也可以放在条案上,和青铜鼎彝、玉山英石等摆在一起,统称“案屏”,虽名为屏具,实际上已是一种陈设了。
案 屏
案屏,除了在尺寸上和落地屏有区别外,其他均是地屏制式,适合放置于桌案上之,做挡风及纯粹的观赏之用。
案屏在实用性上较大型屏风已经减弱许多,故在造型装饰上多喜嵌大理石及绿端石,其纹理仿佛墨绘山水者,下承佳座,焕文人典风。
根据案屏屏芯与底座的连接,案屏有插屏式,与底座相连的一体式;根据案屏边框形态又有攒框式,攒框装绦环板两式。两式均为经典款型。
明 黄花梨镶大理石案屏
长62厘米、宽32.7厘米、高56.3厘米
以下我们例举两款经典案屏:
明 黄花梨嵌云石案屏
长73.5厘米、宽39.5厘米、高70.5厘米
王世襄 旧藏 / 见《明式家具珍赏》版图151
此例案屏与大座屏风造法相同,尤其是屏风边框内的分隔,将屏心上、下皆分为三块绦环板,两侧则各竖分为两块。紫禁城景仁宫的明代石照壁,便是这种形制。
故宫景仁宫石照壁
此黄花梨案屏可以说是一个经典款的雏形,很多造型源出于此。只是在屏芯、抱鼓墩、绦环板等细节上变化。
明 红漆绿石面案屏
以上两例为变体,其造型同源,此类座屏造型上承宋元,风格高古。尤其是十个鱼门洞开光,更为早期制器常用装饰手法,由此可见宋《营造法式》对明式家具制作的影响。
下面这例案屏同样造型优美,抱鼓式墩子,两边抵夹着合拼成像葫芦形站牙。斜装的披水牙子锼出优美的壶门轮廓,微向外倾,屏心大理石带抽象山水云纹。
相比较而言,其边框宽大,造型上不及王世襄款经典。
厅堂之上,书房之间,一件案屏的装饰点缀,无不是文气十足、意趣盎然。
砚 屏
砚屏是置于砚边,用于遮风障尘的小屏风。
南宋赵希鹄《洞天清录·砚屏辨》云:
古有砚屏,或铭砚,多镌于砚之底与侧,自东坡山谷始作砚屏,既勒铭于砚,又刻于屏以表而出之。山谷有乌石砚屏,今在婺州义乌一士夫家,南康军乌石,盖乌石坚耐,它石不可用也。
砚屏,首创于宋代,传砚屏始于苏东坡,黄庭坚二人,因日光或烛光投射墨汁之余光甚伤目,故制砚屏以挡之。
明末 黄花梨镶大理石砚屏
长23.7厘米 宽24.7厘米 高12.5厘米
关于砚屏的作用有很多说法,一开始,它是强调功能性的家具。一说是放在砚台的前面用于遮挡风吹,防止研磨的墨汁干涸。
还有一说是古人坐在书桌前读书写字,砚台里的墨汁折射日光或烛光,容易晃眼,所以要用一块小屏风障蔽,起到保护眼睛的作用。
晴川摹盛子昭陈后主玉树庭花园图
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砚屏的功能性逐渐模糊,当功能性不是很重要时,它的陈设性就出现了。
此时,砚屏上的装饰开始增多,慢慢演化成案屏。案屏到后来就不搁在需要研墨的画桌或画案上了,而是直接搁在条案上,就是为了让人欣赏。
确切的说,砚屏与案屏一样,都是实用性与观赏性结合的类型。
清 红木镶云石秋山云岫砚屏
长16.2厘米 宽2.2厘米 高19.5厘米
笔 屏
明 嵌云石紫檀木笔屏
长17.2厘米 宽8.7厘米 高19.7厘米
上海市宝山区顾村明万历朱守城夫妇墓出土
上海万历年朱守城墓中出土的“紫檀笔屏”,因有严格的断代,且造型特殊,一直成为市场的仿制款型。
与一般砚屏不同的是,其光素砚屏前,起条桌式笔插,造型较其他更为丰富。
笔屏,是笔插与砚屏组合而成的文具,非常少见,颇受文人青睐。
笔插是一种竖向的置笔用具。器身如口字形,下部的底坐上有数个孔洞,底坐上竖两根立柱,立柱之间有横梁,横梁上有若干圆孔,可供插笔。
清 黑漆描金宝座式笔屏
故宫博物院藏
毛笔洗净之后,需要以笔尖朝上的方式竖置,这样笔头上的水液便自动流下,笔心逐渐干爽,也就不会沤烂,一如宋人赵希鹄《洞天清禄》“笔格辨”中所言:“洗笔讫,倒插案上,水流向下,不损烂笔心。”因此,至晚从汉晋时代起,就有各种形式的“笔插”,专用于倒插毛笔。
到明代,出现了笔插与袖珍小屏风合体的专用文房用具——“笔屏”。笔屏组合了砚屏和笔插两者的功用,插笔与遮风障尘两不误。
明高濂的《遵生八笺》中有文房器具一节有专条记录“笔屏”:
宋人制有方玉、圆玉花板,内中做法,肖生山树禽鸟人物,种种精绝。此皆古人带板灯板,存无可用,以之镶屏插笔,觉甚相宜。大者长可四寸、高三寸。余斋一屏如之,制此似无弃物。有大理旧石,俨状山高月小者、东山月上者、万山春霭者,皆余目见,初非扭捏,俱方不盈尺,天生奇物,宝为此具,作毛中书屏翰,似亦得所。
由此可知,笔屏在明代是颇受热捧的文房用具。
笔屏讲究的是用材珍稀,制作精美,除实用功能之外,作为陈设品的性质也很鲜明。例如此例【清 沉香木嵌和田玉雕螭纹蝠云纹笔屏】:
选材精良,沉香木制,雕五只蝙蝠,中心和田玉雕螭龙纹,两条螭龙盘旋环绕,围绕中心玉环相生,左上雕一小螭龙,整幅画面和谐美好。
下面部分是笔插主体,一个半圆形台座与镂雕背屏相连,有五个插笔口,边饰拐子纹,做工考究,结构细腻,非常少见,极富收藏价值。
枕 屏
另外,还有一种放在床榻上的“枕屏”,是宋代设计的一种放置于榻端的宽矮小型屏具。《器物丛谈》有云:“屏风,所以障风,亦所以隔形者也……又床有屏,施之于床;枕有屏,又施之于枕。”
宋代王诜《绣栊晓镜图》
关于枕屏极少有笔墨记载,且无实物传世,今人已无缘得见,只能从古代绘画作品和文学作品中追寻一二了,在此就不多加赘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