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玉:故城,我那遥远的故乡
故城,我那遥远的故乡
安徽东至 吴明玉
金秋十月,河北故城老家的表弟女儿结婚,邀请我们回故乡参加婚礼。我和哥嫂及75岁的小姨在安庆出发,86高龄的三姨从上海独自乘高铁,我们在德州高铁站会合后,表弟的外甥开车,向着故乡方向驶去。——题记
01.西辛庄中学
漫步在西辛庄校园里,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这是小姨初中的母校。
正值国庆长假,校园一片寂静。故地重游,小姨百感交集,小时候的艰苦求学,读书时挨饿受冻,一幕幕像潮水一样涌现。
一行人边走边聊,我想起陪伴母亲时,她的一些碎碎念。
旧社会女孩子不读书,从小缠足。缠足是中国古代一种陋习,用布将双脚紧紧缠裹,使之畸形变小,以为美观。一般女孩子从四五岁起便开始缠足,直到成年骨骼定型后方将布带解开,也有终身缠裹者。
小时候的母亲很调皮,每次包裹后,前脚大人走了,后脚就把小脚裹布放开了。如此三番五次,外婆不满也无可奈何。
同胞八个,大舅二舅早年离乡去了上海学艺。作为长姐的母亲七八岁时就学针线活了,纺线织布,样样行。大人下地干活了,一日三餐,也是母亲在家照顾弟弟妹妹们。
二十多了,母亲和三姨带着鞋底去扫盲班学习文化,后插班至高小毕业。二姨小时得过病,身子骨不太好,留在了故乡。三姨更是了不起,去了上海插初中班,和三舅四舅一起考上高中。
姐妹仨中,小姨是正常学龄,高中毕业后,来到安庆求学,毕业于安庆师范。
在当年的老家,十里八乡,母亲以一双大脚,二十多了还进学校读书,一时传为佳话。
时光荏苒,50多年过去了,往事只能回味。
02.牛卧庄
母亲的村庄,叫牛卧庄。虽说叫牛卧庄,庄里人基本上姓韩。从我的四舅那里得到考证,牛卧庄原名牛故庄,即借用牛姓庄子居住。何以如此?据说牛.韩祖上是世交,恰巧老牛家遭逢杀身之祸,老韩家为让老友避祸,自愿交换庄子居住。这就造成了牛故庄无人姓牛,韩姓庄无人姓韩的怪事。
先祖来自明永乐二年凤阳韩千户。风阳是朱元璋故乡,因乡亲关系被封为千户长,带领一千户兵丁(以每户5~10人计,也有万把人了)时屯甘陵。此陵为汉安帝生父母墓地,在老故城东关村。按家谱推算起来,我母亲也算是他的第18代嫡孙辈了。
从后邻人家的围墙扶梯而望,外婆家的老宅,被左邻右舍瓜分后,只剩下一小块杂草丛生的荒地。对于两个姨来说,这是她们的出生地,饱含着深深的情感,承载着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回忆。
“昔日常听唤儿声,今日归家上坟茔。”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走,人生只剩归途。
03.南王庄
北方的风俗,早上嫁女。表弟家的迎亲婚礼,喜气而又俭朴。
虽然天公不作美,沙土尘扬,然而小小的四合院中,还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乡亲们。小巧玲珑漂亮的新娘子,一对甜甜的酒窝,帅气的新郎,满面春风洋溢着新婚的快乐。
在朋友们的祝福中,在亲人的依依不舍中,在喜庆的鞭炮声声中,迎亲车队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运河岸边,是父亲长大的村庄。村口,一块竖立着“南王庄”三个字的大石头,宛然兀立。
解放前,老家穷,父亲兄弟又多。那年大旱,颗粒无收,十六七岁的父亲,跟着村里的人闯关东,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所幸命大,后来爬火车回到老家。十八岁当兵,参加了著名的淮海战役、渡江战役。1958年,父亲从南京军事学院后勤处转业安庆。
父亲兄妹5人,二伯当兵去了东北,父亲南下,大伯四叔姑姑在家务农。
七岁那年,四姨曾带着我回到故乡,哥嫂这是第一次。
据家谱记载:吴氏一族传闻明永乐年间,自山西洪洞县一大槐树下聚齐,先祖长途跋涉,迁至此地。至于,为什么迁入不得而知。
上网百度一下,方知缘故。
问我祖先来何处?
山西洪洞大槐树。
问我故乡叫什么?
大槐树下老鸹窝。
几百年来,在河北省广大地区流传着这样的民谣。要说“山西移民”,得从“靖难之变”(俗称“燕王扫北”)谈起。
燕王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第四子,名朱棣,领重兵镇守大都(今北京)。朱元璋长子朱标早死,根据传长不传嫡的传统,朱元璋立朱标的大儿子朱允炆为皇太孙。朱元璋死后,朱允炆继位,年号建文。建文帝继位后听信侍臣齐泰、黄子澄等人进言,采取削藩政策。燕王朱棣本来就对朱允炆继承皇位心怀不满,便以“诛奸臣、清君侧”为借口,起兵反抗。史称“靖难”。
朱棣先由南掃北,再由北攻南,往返两趟已让河北平原人烟稀少了。加上黄河原来由渤海入海,后决堤改夺淮入海。而此时瘟疫肆虐,河北平原几乎荒无人烟,这使新都北京处于孤立无援之地。为巩固大明皇朝,皇帝明令山西、山东迁民入冀,其规模之大是历史上罕见的。所以,有些家谱明文先祖奉诏迁入云云。
当时,山西相对稳定,人口稠密。从现在看,迁出地应是临汾、运城、晋中等地,以及太原、长治和晋城等市。这些地区的迁民临行前,大部分人在洪洞大槐树下,办理迁移手续,领取户部颁发的迁移证,叙旧告别,然后各奔去处。
洪洞大槐树对于这些地区的百姓来说,已不是单纯对祖居地的一个记忆,而是把这种记忆演化成对故乡和祖先的怀念情结,萦绕在脑海心中。这种中华民族的悲欢离合,常使人感慨系之。
听家人说:咱们吴姓人在村子里不多,寥寥几户。从村南过河,村民称之为河南,其实过了河,不是河南,是山东。河那边有咱们一族的人,在上辈还有接触,这几年没有来往了。
徜徉在故乡的沙土地上,聆听着熟悉的乡音,享受着浓浓的亲情……
依次认门,参观北方民居。品尝故乡的红枣、石榴、柿子、梨子,翻看吴氏族谱。猜猜谁是哥谁是弟,谁和谁是亲兄弟,谁又和谁是两口子,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村外的田野上,响彻着清脆的鞭炮声。没有坟茔,朝着祖坟的方向叩拜先人,认祖归宗。
故乡,是父亲心中厚重的大地,辽阔无边。
故乡,是母亲咀嚼不烂的地图,乡音犹在。
故乡总是在很远的地方,散发出熟悉而迷人的气息,让我们无端的思念成疾。
匆匆的故乡行,让我深深的体会到,“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德州、衡水、故城、郑口、辛庄、里老、北官庄 ,东辛庄北台营 。寒下,青罕、张小麻、周小麻、小寒布、 白小麻,牛卧庄、南王庄……
窗外,故乡的风景,一一闪过,再见了,亲爱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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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玉,网名明月如玉。安徽省东至县人,喜爱文学,尤其是散文。愿用一枝拙笔,抒发生活之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