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华：两片叶子的故事

两片叶子的故事

山东 守华

　　秋姑娘紧跑几步,把接力棒递给了冬姑娘,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刹那间,这一刹那间,不知道世界上又演绎了多少故事,多少故事我们且不要管了,合上眼睛,黑色的屏上只闪耀一个画面:一棵白杨树,两片叶子。

　　这两片叶子，就是这篇文章的主人公：一个叫蓁蓁,一个叫葱葱。

　　蓁蓁和葱葱是白杨树上还仅存的两片叶子，夕阳照过来，黄得像金。

　　“姐姐!”寒风料峭，葱葱打了一颤，语音瑟缩，“我有点害怕，我的腿脚已经站

　　立不稳了，哪一阵大风过来，就要把我吹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妹妹!”蓁蓁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其实她的心里也塞满惶恐，这份惶恐来自于对生命的太过依恋，她多么希望能够在这棵生她养她、给过她无限美好的树上永远住下去，但她目睹了满树的姐妹们的同一种归宿：被大风刮断叶柄，嚎啕着和大树母亲告别，飘坠到树下的某个角落，或者飘去了远方，最后都零落成泥碾作尘。

　　她也知道，她和葱葱不会诗意般在树上长栖，也不会有第二种归宿，大地总是在这个季节呼唤她们，邀请她们，不管她们的母亲乐不乐意，在不在乎。

　　蓁蓁故作镇静地安慰葱葱，同时也在慰藉着自己，“比起其他的姐妹来，咱们已

　　经算是幸运和幸福的了，她们的生命已融在泥里，而我们还在美丽的呼吸，寒风凄凉，心却滚烫，虽然无人为我们喝彩，但我们仍要快乐地度过最后的每一分钟。

　　“姐姐!”葱葱从小紧挨着蓁蓁长大，她和她的性格、情趣相投，关系最好，感情最深，她总亲昵地这样叫她，亲热中带着一种撒娇和依赖。从小到大，姐姐经常为她遮风挡雨，呵护有加，好多次，可怕的害虫想啮她的时候，都是姐姐帮她，一起把虫子赶走。

　　她们一起在春天里深情歌唱，在夏日里婆娑起舞，在秋天里吟诗赋词，同呼吸，共命运，她无法忘记姐姐深厚的恩情。

　　“从小时候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吹雨淋日晒霜打，我们身体的颜色也由嫩红到鲜绿再慢慢变得枯黄，但无论怎样，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便觉得生活过得快乐而踏实，多姿又多彩，有时我还想，尽管大自然赋予我们的生命如此短暂，但是我们的人生却是有意义的，活着的时候我们进行光合作用，释放出让大自然美而和谐的氧气，死了也化作春泥更护花......”

　　葱葱说到这里,她的内心似乎不再是惶恐了,而是充满了骄傲和自豪的喜悦,就连在认真聆听她说话的蓁蓁,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姐姐，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你，就算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那该多好!”

　　“傻妹妹!”蓁蓁不由得一阵感动满怀，她觉得葱葱真挚、清澈的这番话，是对她自己的心灵的解剖，也是对姐姐她无限的尊重和敬仰，霎时间，她有一种崇高的感觉，她便觉得和葱葱一起死是她这一生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似乎有一种无法抗拒的神秘力量在驱使她，“如果那样让你幸福快乐，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永远。”

　　“姐姐......”葱葱有点哽咽。

　　“妹妹......”蓁蓁也有点哽咽,不过,她又很快地欢快起来,“来吧，让我们静静地，复习一下年轻时那些愉快的故事吧，关于春花和秋月的,关于朝霞和夕阳的,关于黄鹂和鸣蝉的......”

　　“对，好好地复习一下，关于煦风和细雨的，关于青山和绿水的，关于蓝天和白云的......”葱葱也欢快地说。

　　时间一秒又一秒地，在温馨的回忆中闪过 ......

　　一阵猛烈的大风吹来,葱葱恍惚间觉得一阵剧痛,身体不再受自己支配,任凭大风把她汹涌地翻卷到半空,又重重地摔到地下。奄奄一息的她孱弱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蓁蓁正躺在她的身边，姐姐柔软的眼神望着她，努力地挤出最后一滴笑容。

　　她的幸福感无与伦比，她用尽最后的一点游丝，往前靠，往前靠，紧紧地抱住了蓁蓁：“姐姐......”

　　姐妹俩相对微笑着，合上了眼睛。

　　(小番外)记得作家史铁生说过：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两片叶子的故事，可以使我们焕发出对生命无比的热爱，我们享受生命就像在草地上踱着方步晒太阳，脚踩在软软的草地上的那种感觉。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笔者简介：守华，山东新泰人氏，大学中文系毕业，曾经在《山东教育》、《齐鲁晚报》、《文汇报》等纸刊和公众平台发表散文、诗歌、随笔数百篇。喜欢文学，愿意用明媚的文字，编织一朵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