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妹：西山上的花儿开了

西山上的花儿开了

那片西山高耸入云

整个春天都被云雾包裹

听说我要去西山，我的孩子

早早地站在山冈上遥望

远远看去

她瘦小的身躯

像一个红点

我的孩子

每天都是你最后一个走进教室

汗珠黏住慌乱的头发

掉了一颗门牙

还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

“真好！没有迟到。”

我的孩子，每个清晨

我习惯对着那片西山辽望

你的泥泞还好吗？

你的岩梯还好吗？

没有灯光，你在漆黑的屋子

是不是找不到方向？

我不愿亲眼目睹

你只能在木凳子上涂鸦写梦

我不愿亲眼目睹

你和奶奶的步子颤颤悠悠

看见山一样坚强

我多么坚信

春天的花儿一定会覆盖雪花

竹背篼

竹篾丝来回缠绕

蹦跳在阿爹的指尖上

一圈一圈绕成圆状、方框

只需晌午，竹蔑的背篼编出了秋收的模样

那年我才三岁

能背动三五个红薯

足够一只猪崽一顿早饭

当我甩动着姑娘的小辫子

它能装下一二十根柴火

足够母亲烧一锅饭菜

终于等到沉甸甸的力气到来

我已嫁出山外

大姑娘的山梦

已被丢在歪歪斜斜的阁楼

烟熏、火烤

这以后

竹背篼和阿爹的骨架一起

吱嘎吱嘎散架

扁了，破了，漏了

只有过往还装在来回的路上

   省略号

五月下着绵绵雨

泻向大地的省略号

一串往东飘逸

秧苗与阳光交汇错过

当它走向西口

我担心树梢与春风匆匆握别

毒蛇在水凼里翻滚拼命

蜘蛛要捅破它的防护墙逃跑

雨丝继续沉沉

还在敲打着昨天的玻璃

那水花里积攒下来的容颜

仿佛也被嘲笑

我就要发霉

像真菌一样开出鲜花朵朵

悄悄长成林间万物

可养生

也为毒性

 蜜蜂劫

我的老屋

四面是碧绿的菜畦

闺房的窗户朝东

早春的梨花会在窗外摇着脑袋

隔壁的嘈杂声一直忙碌得要命

我的梦一点点被惊悚、切碎

那时，我有一个蜜蜂般的春天

父亲像蜂王

把我和小蜜蜂带进花海

这一年一场大火

让他的小伙计们损失殆尽

没了魂的父亲，憔悴无助

几天过后，不知又从何处

飞来一群金黄色的小精灵

在房前屋后乱窜

父亲赶忙做好蜂窝

一只、两只、三只

好家伙们，双脚爬满花香

一只只排队回家

父亲的魂儿又飞了回来

李小妹：本名李前分，80后，贵州省道真县人，人民教师。散文作品《老房子》《莲嫂》《被人遗忘的足迹—中梯子》散见各大报刊。

审稿、编辑：吴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