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笔下的美女,有一种超然脱俗的灵动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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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五、六十年代, 连环画界除了“ 南顾北刘”之称外,还有“南华北杨”之说。华三川和北京的连环画家杨逸麟曾各领风骚于大江南北。尤其是华三川的代表作《交通站的故事》、《白毛女》等都成为海内外连友藏家竞相收藏的瑰宝。

华三川:(1930-2004)浙江镇海人,曾担任中国美协会员、上海美术家协会理事、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专业画家、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至今已有《锦瑟年华》,《华三川人物画集》,《华三川人物线描画搞》,《华三川绘新百美图》,《华三川人物新作选》等十多部大型画集出版发行。
华三川出生于浙江镇海蟹浦镇的一个贫穷之家,自幼随父母到上海谋生。由于家境贫寒,他辍学在家,整天喜欢在家门口的水泥地上画神仙飞鸟等。母亲希望他早点学门手艺好养活自己。
正巧附近住着一位颇有名气的福州籍画家黄子曦,于是她托人介绍前去拜师。黄子曦见华三川可教,便让他跟着学国画,同时介绍他进上海大舞台学画布景。那时,画布景的人叫画幕师,这一行在当时很吃香。
所谓学艺首先是替师傅干杂务,学艺只有在打下手时和利用晚上休息时间偷着学。华老生前曾多次与我谈到过这段经历。多年的学徒生活养成了他白天休息,深夜搞创作的作息习惯。为此在新中国成立后,他一度因不能正常上班而当起了自由画家。这一干就近10年。
新中国成立初,他为众多私营书局画了一大批受人喜爱的连环画作品。最早一本连环画《桃太郎》由新美术出版社(后并到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目前市面上已很难觅到。之后画了大量英雄主义题材作品,如苏联革命、抗美援朝、歌颂中国大革命时期以来的各类英雄先烈等,塑造了一大批正面人物形象。
解放后,华三川开始从事连环画创作。1960年调到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工作。“文革”期间,上海文艺界的某领导要他依照样板戏芭蕾舞《白毛女》,去画用脚尖蹦蹦跳跳的新时代“白毛女”。他说,打死我也不会去画这种怪态的“白毛女”,我只会画中国土地上土生土长的白毛女。
为了画好《白毛女》,他与同是连环画画家的宁波小老弟郑家声一起去山西、河北的山区农村体验生活。在太行山深处的平山县北野,他到老乡家与他们同吃同住,合用一个烟袋抽烟,共饮一碗酒,和乡亲们打成一片。他观察生活,搜集素材。提起那些往事,华三川说:“去之前听人们说山上常有豹子出没,就是有豹子我也要到那里去。”
进入《白毛女》的创作话题,七十一岁的华老显得异常兴奋,他边说边像演员似地装出作品中各种人物的神态来。说到黄世仁的娘,华老说,这个地主老太婆,面像佛、心像贼!说着,他躬背屈膝在椅子上坐下,微闭眼目,装出一副手捻佛珠的模样,眼珠却偷着“贼”来“贼”去。
一会儿华老又立起来叉着腰,装出地主管家穆仁智一会儿皮笑肉不笑,一忽儿面目狰狞的表情,表演这个地主帮凶的丑恶样子,华老赤着膊,汗流浃背进入角色。只有真正的艺术家,才会有这份全身心的投入。

华先生的工笔仕女画,有盛唐张萱、周昉的华贵、富丽、细腻至臻的遗风; 有吴门画派的清秀、恬静和典雅;有陈老莲的凝重和质朴;也有海派四任的风韵。

从艺术样式来看,华三川开了“新仕女画”或“新美人画”的先河,他笔下的仕女或美女,以其曲雅和恬静、灵秀和质朴的艺术品格,摆脱了旧式仕女画过于华丽和甜腻的习俗,有一种超然脱俗的凝重之同和优雅飘逸的灵动之气。

他还画了大量人物速写, 北方老汉生动的面孔、农民的习惯动作、农村小景……他以艺术家敏锐的目光,对生活观察细微,生动准确地进行捕捉。乃至画稿落笔时,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不决和模棱两可。尤其在造型的处理和线条把握上均有独到之处。如:杨白劳厚重的粗布棉衣、粗制的木器、坚硬沉重的石磨、北方老农满手的老茧和饱经风霜的皱纹,都表现得真实、厚重、感人。
华三川老师非常热爱自己的家乡。在不少人物画落款时,常会题写“浙东澥浦人”。他有二颗闲章“澥浦人”、“吾生浙东海边”,也是经常使用的。1997年,为镇海仁爱中学题校名,此外还留了画作给镇海区收藏;他曾应宁波新华书店之邀,去演讲自己的绘画体会;每次来家乡,他会到镇海各地走访;去澥浦时,他总会在自己家门口徘徊,回味儿时的记忆。
华三川老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从不计较别人仿他的画。用他的画去装饰瓷器、包装盒、宣传品比比皆是。也有人仿他的画牟取利益,他总是一笑了之。当人们问他为什么这么坦然时,他笑笑说:“我的画能给这些人谋生活,带去利益,我也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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