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德与尚贤

□马 军

古人云：“德不孤，必有邻。”“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可见，一个道德高标、崇尚贤能的人，会给治下的百姓带来多大的幸福与恩惠。比如，北宋王辟之，堪称“贵德尚贤”的好官，无论在哪里为政，都会大受欢迎。

王辟之，字圣涂，山东临淄人，宋哲宗年间，出任地方官。他励精图治，勇于担当，兴利除弊，移风易俗。

巴蜀之地，偏西南一隅，山高水险，交通极为不便，李白曾感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再加上恶劣的自然条件，以致问题成堆，处处棘手。官员走马灯似地换，豪强鱼肉盘剥，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朝廷任命政绩和民望俱佳的王辟之出任忠州刺史，期望他振衰起弊，一举扭转颓势，让百姓安居乐业。

王辟之到任后，没有囿于到各下属衙门听汇报，而是另辟蹊径，沉入民间，体察民情，“下车问民疾苦，曰吏骜而民困”。也就是说，百姓日子之所以过得不好，根子就在官员善不能立，恶不能除。王辟之遂以治吏为抓手，猛药治疴，对民怨甚大的贪官、懒官和庸官坚决上奏参劾，对欺压百姓横行乡里的地痞流氓，则严惩不贷，绝不姑息。对于嗷嗷待哺的穷苦人，则减的减，免的免，废除一切苛政、恶政、弊政，劝课农桑，与民休息，使得颓靡已久的政风、民风为之一变，老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拍手称快。黄庭坚曾在《忠州复古记》中写道：“拊养柔良，知其饱饥，锄治奸猾，几于伤手，治声翕然。”

俗话说：打铁先要自身硬。王辟之深知这个浅显却并不容易践行的道理，在他晚年的自述中这样说：“仕不出乎州县，身不脱乎饥寒。”他的刚正不阿和勇于担当，不可避免地会触动为恶者的奶酪，他们心不甘、情不愿，沆瀣一气，捏造了几大罪状联名向朝廷派来巡查的官员告发，罪名就是王辟之贪赃枉法。

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王辟之对此非常坦然，他说了这样一句话：“白头老翁安能碌碌畏吏，羞民耶？”调查很快结束，一切水落石出，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王辟之，随即誉满天下，百姓称颂。

王辟之所到之处，特别注重道德标杆的培树和思想教化，他认为春风化雨，点点滴滴，更能移风易俗，实现长治久安。他“废撤淫祠之屋，作伯夷叔齐庙”，旗帜鲜明地禁绝歪理邪说和歪门邪道，崇尚和弘扬古圣先贤的优秀思想文化，为社会注入正能量。他还为四位政绩卓著、深得民心的前任父母官——刘晏、陆贽、李吉甫和白居易，修建起“四贤祠”，树起模范的标杆，激励所有后来者，时刻以他们为榜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王辟之不顾年事已高，“兴旧起废，慨然不倦”，他的强勉行道、务实爱民赢得了百姓的衷心拥戴，“贵德尚贤”也成了他不朽于世的标签和丰碑。同时代的著名诗人、书法家黄庭坚，由衷地称赞他：“知务乐善，击强拨烦，才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