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C头条:「昔文在线」尹天相: 从“颠 张 醉 素”说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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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颠 张 醉 素”说 起
文/尹天相
唐代出现了许多以草书名世的大家如贺知章、张旭、孙过庭、释怀素、释高闲等等。其中尤以「颜张醉素」影响最大。值得注意的是从那以后,人们津津乐道的「颠」与「狂」好似成了草书艺术创作的一种必备的心理状态,而这个心理状态的产生又是来自于「醉」。醉由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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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章《草书孝经》纵26.0厘米 横265.1厘米 日本宫内厅三之丸尚藏馆
当然是来之于酒了。正如诗人李颀在《贻张旭》一诗中所云:「张公性嗜酒,豁达无所营」,「兴来酒素壁,挥毫如流星。(见《李颀诗集》)还有诗人钱起在《送外甥怀素上人》一诗中亦云:『狂来轻世界,醉里得真如。」加上这些名诗人的渲染,人们越发以为写草书好像必须带点颠狂,有点酒意,方能挥洒自如,写出一手好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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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书《心经》,无款,传为唐张旭书
诗人杜甫在《殿中杨监见示张旭草书图》一诗中缅怀草圣,于篇末云:「念昔挥毫端,不独观酒德。」这意思是说张旭昔日喜酒善草,今睹其书迹,不可独观其酒德而已,言外之意,当是更重其书德也。杜甫在《饮中八仙歌》中对张旭又曾经这样颂扬过:「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可见诗人们对张旭的评价基本上是一致的,即将其酒德与书德联在一起,他「脱帽露顶王公前」正表现出一种不阿权贵脱略形迹的处世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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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闲《草书千字文》残卷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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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书僧高闲师法张旭,所以韩愈在《韩昌黎文集校注》中又说:「今闲之草书,有旭之心哉!不得其心而逐其迹,未见其能旭也。」这就是说要师法张旭,当首先师法其心,而非仅师其迹。司空图在《䛒(bian)光大师草书歌》中亦云:「落笔纵横不离禅,方知草圣圣本非颠。」前句是称赞晋光大师草书的健劲超逸,纵横成象,后句是抒发自己观赏了䛒光草书作品后的感受。时人论草盛称颠狂,大有以颠狂为贵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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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复帖》 传为张芝之作
如孟郊的《送草书献上人归庐山》诗云:「狂生不为酒,狂笔自通天。」吴融的《䛒上人草书歌》亦云:「江南有僧名䛒光,紫毫一管能颠狂。」可司空图偏做了翻案诗。其实只要认真思考一番,「草圣本非颠」的话还是道破了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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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过庭《草书千字文第五本卷》
在同一首诗歌里他说自己「赢病爱师书劲逸,翻作长歌助狂笔」,看来他并未曾否定「狂笔」的存在,而且要以自己的长歌助其狂笔。但这与「方知草圣本非颠」并不矛盾。在他看来所谓「旭颠素狂」本是强调草书笔意奔放的特点和名家纵情为草,无拘无束的率真之态。而人们赞美「狂笔」,往往只是看到了书家挥毫纵笔的情景,而忽略了其严肃的一面。应该知道这狂笔是本由不颤狂而来,所谓「落笔纵横不离禅」就说破了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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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草书古诗四首》(局部) 辽宁省博物馆藏
什么叫「禅」?禅者,法也。按「禅」字原本佛教名词,梵语音译作「禅那」意译应作「思维修」或「静虑」,禅是省语,含义为静思息虑。这就是说下笔狂草之先有一番静思息虑的构思过程,用今人语言表述,即净化思维。这无疑是在强调书家的思想修养与艺术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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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素论书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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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没有超凡的思想境界与深厚的功底作先决条件,能挥毫如龙飞凤舞吗?司空图「狂而不颠」的论点,包含着辩证的思想,从而悟出了书法创作活动是一个对立统一的过程。也就是说没有深厚的功底与周密的思考,握笔为草,恐也难狂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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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推而言之,一位书家即便有一定功力,而握笔前真喝得酩酊大醉,恐亦难挥毫作书了。司空图的高明之处,正是他体会出了这狂而不颠的奥妙。司空图对于书法并非门外汉,据《宣和书谱》记载他的父亲司空舆曾得徐浩真迹一屏,上写:「朔风动秋草,边马有归心」,特为精绝,于是题记云:「怒猊抉石,渴骥奔泉,可以视《碧落》矣!」并告诚司空图:「儒者之宝,莫逾此屏。」司空图看后又加题记:「人之格状或峻,则其心必劲,视其笔迹可以见其人。」由此可知他原是一位家学渊源深知书法艺术的内行,所以才有这样高明的见解。由此可见,写草书决不能像时下有些人那样任笔为体,胡来一气的。〖昔日佳文今再现〗《闻是文化》整理编辑不易,转载请标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