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尿
人间有悲喜,人情有冷暖,
在这里,晓风,是一个记录者,
平实散淡的文字,写下所闻、所知、所感,
而所有的记录,抑或感叹,都是一点一滴对于生活的感受。
——晓风
晓风
写这个文,完全不在预料之中。标题这三个字与我原本是风马牛的关系,但是它以突袭的方式闯入,我不得不接招。
雨下得太久,冷不丁停下来,会觉得心情特别舒畅。在这样一个凉爽宜人的早晨,在只有四个人的公交车站,我遭遇了神的洗礼。施洗者来自对面,那个叼奶嘴的小号上帝。虽然被兜在爷爷或外公怀里,却一点都不妨碍他向着我站立的方向,清亮亮地划出了一条弧线,落点是我的裤脚。
一阵惊呼之后,是爷爷或外公开怀的笑,还有人夸那娃尿得真爽快:“这孩子养得真好呢!”
而我被这神的洗礼浇湿了裤脚,还得带着它独特的气味去上班,愉悦的心情瞬间低落。看见我的脸色,老汉急忙解释“我又不知道他会尿……”,这句话让我的反应有些过激。我让老汉向我道歉,其他人也表示赞同,他只好一脸不情愿地说了声不好意思。按说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坐在公交车上晃荡,我甚至有些自责,小上帝还是个奶娃娃,不懂得控制自己的生理现象,要紧关头老汉甚至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了娃儿的肇事处,我一把年纪,写字的人,跟一老一小为这事较真,有点得理不饶人的节奏,爱心尚需修炼,修养有待提高。
但很快,我的自责被疑问所抵消。
我发现老汉兜着娃儿也上了车,并稳稳地坐下了,看上去是要坐上几站的样子。那个光屁屁娃儿依然光着屁屁,裸露着令老汉自豪的器官。你可以设想,只要晚一步,在车上如此狭窄的空间,娃儿的一泡小水,就会惠及更多人的裤脚甚至其它部位。再设想一下,如果娃儿撒个大的,气味浓烈的,这一车人……我不能再设想下去了。
我把我的想法发了朋友圈,即刻招来一片嘈杂,事后清点一下,大约分三类:点赞的,吐槽的,还有批判的,比例不好说。这里只说批判的。
一种是批爷孙俩的,建议送他们去HK。这点子有点损,但也不失为一种警示。另一种是批“小皇帝”,建议家长提早训练娃儿便便自理,于是有人就这个问题展开探讨,孩子多大开始训练才合适。然后的批判风头直接转向了我:“你没洁癖吧?”“小孩子随时尿很正常啊。”“娃儿尿你身上,你要走运了!”“春天请你去东阳吃童子尿煮鸡蛋蛋,大补还脱敏,以后就不会怕娃娃的尿了!”
我承认我遇到的是奶娃娃,还没有行为能力。但我仿佛记得这个世界上是有纸尿裤这种专用物件的,虽然它一直被奶奶外婆们嫌弃,认为用旧衣物撕扯的尿布比那纸片片更养娃的屁股蛋蛋,但她们也不得不承认纸尿裤神奇的无侧漏功能。那么这位爷,您西装革履兜着娃出门,给娃再兜一片纸尿裤,也不算过分吧。
去别国晃荡的时候,特别关注过他们的娃,有些国家出生率低得吓人,每个娃都金贵得很,也没人让娃随地处置内急的小事。别家的小娃娃们出门在外,都白生生地兜着纸尿片,躺在婴儿车里,叼个奶嘴咿咿呀呀,看上去舒服得很。
我以为,认为娃小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想法。这些人的生活条件早已今非昔比,却下意识地不愿意从原本的行为方式里尝试改变,比如随意闯红灯,比如随手扔垃圾,比如在公众场所高声喧哗,比如为一己私利给他人带来麻烦,比如纵容孩子随地大小便。
说到这里,我想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娃儿尿这个东西,实际就是人体排出的水分,你觉得是补药,我认为是肥料,如果你再说尿我一身是运气,那我就请你用童子尿洗个澡。约吗?
还有一点,那位爷爷或者外公,家里多了个男娃,是很嘚瑟,但是最好不要到马路上嘚瑟,爬上公交车嘚瑟就更没必要了。一来性别这个东西,就是染色体在作祟,生男好还是生女好,得娃儿长大会孝顺你才知道。二来呢,娃儿的屁屁露在外面是很不卫生的,容易给娃儿招病,磕磕碰碰的受个伤也难讲,一旦影响娃儿一辈子,怕是你也自责得活不成。
至于童子尿,爱喝的尽管喝,爱煮尿蛋的尽管煮,我只是不待见随地解决的套路。如果不幸再中招,我还是会让你向我道歉。因为你打扰了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