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冬卷•小说篇】《快乐红包》||陆龙超
《当代文学家·2020·瑞冬卷》(当代文学出版社)火热征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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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 第55期,总第3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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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光纤··
刘香嫂推开屋门,看见地上有张请帖,显然请帖是从门脚下塞进去的。她拾起请帖看,原来是县城关南街的张查有办六十岁生日,邀请她的丈夫卢冬成去吃宴席。刘香嫂想了半天才想起张查有这个人来。那是三十多年前她在卢冬成家和他见过几回面,一起吃过几回饭。那时刘香嫂和卢冬成正值恋爱期间,刘香嫂时常去卢冬成家,几乎每回去都碰着张查有。这倒不奇怪,因为张查有和卢冬成当时两个未婚男子同在摆茹镇的四方井小学教书,属于同事。张查有是城里人,卢冬成是四方井村本地人。上集市、逛商店、下组去学生家搞家访,两个人都喜欢在一起,如影随行。后来张查有调回城里去了,卢冬成依然在四方井农村小学校教书。刘香嫂和卢冬成结婚的时候,张查有的影儿都不见。五年前,她丈夫卢冬成去世了,是患病瘫痪在床一年多才死的,不见张查有来看望一眼,平时问都不问一声,现在想收钱了,倒想起他来了。刘香嫂望着手上的请帖,苦笑着摇头自语说:“这种人啊,这种人啊。”
卢冬成的遗像放在客厅一角的桌面上,像前燃着香烛。刘香嫂拿那张请帖往已故丈夫卢冬成的遗像前轻轻放下说:“冬成啊,你多年不见了的张查有要办六十岁生日,发来请帖邀请你去吃席,到底去不去,晚上你显灵托个梦给我吧!”
晚上,卢冬成就走进刘香嫂的梦里,他对刘香嫂说:“刘,你就替我去吃张查有的六十岁生日宴席吧,人家邀请不去不合常理,毕竟我和他称兄道弟过。”刘香嫂不高兴地说:“这么多年都不相来往了,属于哪门子弟兄嘛?我看不理睬就好!”卢冬成说:“这不成,这宴席是要去吃的,人家回城里升迁了,工作忙,事务多,没时间跟乡下的亲戚朋友交往了,这在情理之中,应该理解。人一上年纪就喜欢怀旧,人家还记得有我这样个乡下弟兄,算还可以的嘛!人家给脸,得回人家一个脸哩!别让人家说我们不懂人情。你一定要替我去赴这个宴,送上一个红包去答谢人家。记住,人家邀请的是我,就用我的钱给。”刘香嫂明白地点了点头。
这些年,日子过好了,办酒席成风,各种名头的酒席搞得铺天盖地,攀比风也在悄悄地较劲。谁家办酒收了多少礼,来了多少客人,便是人们谈论的话题。来客多,收礼多,说明办酒的人家人缘好人气旺,财源广,面子大。为了办酒席时来客多,场面气氛热闹,也为了多收钱。有些人就厚着脸皮尽可能多地去邀请人,不管平时有没有交往的亲戚朋友,认识不认识的,或只知道有这样个人名地址的都下请帖邀请。这样做之后,心里还暗暗地说,不相信来客没有某家某家的多,不相信收得的礼没有某家某家的多。张查有就是这号人。
在我们黔南农村,一家办酒全寨老老少少都来帮忙,摆桌子招待客人的地方,左邻右舍、上家下家随便摆。城里就不同,没有这个条件,特别是那些干部职工住商品房的人家,办酒席就必须拿到人家餐厅里去办。也不象农村那样摆开桌子专人在登记收礼。办酒的主人站在餐厅门口迎接客人,胸前挂着个敞开口的显眼的包,来客把个红包塞进主人的那个包里就行了。据说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躲避政府不许干部职工烂操办酒席的禁令。
张查有六十岁生日酒席的日子到了,刘香嫂从卢冬成遗像前的供桌上捡起几张冥币塞进个红包里就匆匆地去赴宴,她将辫着的长辫子解开,披散着头发去。找到张查有办寿宴的餐厅,看到张查有和他的老伴站在餐厅门口笑吟吟地招呼客人。张查有的老伴肩挎着个红色女式大皮包,皮包也笑开着口,好像是在告诉来客:红包请往这里放。
这时进出的人多,有点拥挤。刘香嫂趁此机会跟在几个人后面走过去,她把披散的头发弄往前面来遮住她的两边脸。走到张查有夫妇跟前,她把准备来的红包往张查有老伴胸前的包里塞,然后就几大步迈进了餐厅。在餐厅里,刘香嫂来回晃了几下,没有吃席,就从后门溜走了。
寿宴结束,跟餐厅结了账,张查有和他的家人回到家来,就忙着打开红包搞清点登记,看收得多少礼。打开写着“卢冬成”名字的红包时,竟然从红包里抽出来的是几张地府通用的冥币。张查有气得胡子打抖,面色泛青,破口就骂:“日他妈的卢冬成,老子没得罪你什么,为啥这样对老子……”骂过之后,他回忆着,想着,那天不见卢冬成这个人哩,到底怎么回事?张查有越想越气恼,决定带上几个亲信上卢冬成家去问个究竟,如果确实是卢冬成干的这缺德事,决定要给他点颜色,狠狠教训他一顿。
多年不到摆茹镇上了,镇上的面貌已是焕然一新,以前赶场的桑树林已不见踪影,场坝已设到翁蒜坡脚下的姊妹井旁边了。经打听才找到去四方井村的路。四方井那些布依族村寨的农家房屋也不是以前的土坯房了,家家住的是漂亮的平顶房,原先那些光秃秃的黄土坡如今已是郁郁葱葱的松树林。村寨变了,张查有带着几个亲信辗转了好一会才找到卢冬成家。原先的请帖是托人送的。
卢冬成的老婆刘香嫂在清扫院子。张查有走进去就脸红脖子粗地问:“卢冬成在家吗?”刘香嫂平静地回答:“在啊,他只能在家了。”说着,张查有和他的几个亲信没等招呼就气势汹汹地钻进门去。刘香嫂眼尖,看到跟在张查有后面的几个人把拳头握得紧紧的,大有要出手大闹一番的架势。刘香嫂放下手中的扫帚,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屋子去。他们几个人在卢冬成的遗像前停住了脚步。“什么?卢冬成走了?”张查有忽然感觉头在嗡嗡地响。刘香嫂看到跟在张查有后面的几个人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张查有转过身来望着站在后边的刘香嫂,问:“冬成走多少年了?”刘香嫂冷冷地答:“五年了。”
张查有静静地站了会儿,说了声“对不起”便挥手领着几个亲信走出卢冬成家门。跟在张查有屁股后面的一个亲信说:“那红包肯定是卢冬成的老婆刘香干的,不能便宜她。”张查有住步对那几个亲信说:“事情就到此为此,就当没有发生过,别人问起,还要想方没法地隐瞒。”“为啥呀?”有个亲信说:“那冥币可是晦气呢!”张查有解释说:“这不是人家刻薄,我们确实多年没有交往了,连人家死了都不知道,还发请帖给人家,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会笑话我们为了要钱连死人都不放过。”
刘香嫂看张查有一伙走了,便给丈夫卢冬成上了柱香,说:“你都看到了,这就是你所谓的以前好兄弟,真是事久见人心!”
据说,张查有那天回去后不久就生病了。他跟他的家人讲,病的时候总是爱梦见卢冬成对他“好兄弟!好兄弟!”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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