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死于春夜
梨花开了
梨花开了
在黄土地上，白得刺骨
就像昨夜的雨
以及雨后的雪，覆盖了大地
春天的寒多么虚弱
雪融化的时候，梨花就白了
干杯吧，少年
干杯吧，少年
你昂起的头里飞舞着春天
是雪花一样的梨花，是梨花一样的雨
而我，佝偻着，匍匐在人间
干杯吧，少年
你的微笑点燃风，春水荡漾
无数的鸟在黎明呼喊闪光的名字
而我，倾听着骨头尖叫，彻夜难眠
手扶着玉兰与芙蓉，沐浴着月光与日光
一堆雪从我的脊背滑下
——落进人间
一条鱼死于春夜
一条鱼死于春夜
暴涨的欲望燃烧在肺里
疼痛
被夜色笼罩着
被鱼缸的灯包裹着
被淋淋漓漓的水流冲刷着
……
如果可以尖叫，这个春天
是否会多一些血色
喉咙撕裂
也不枉生死一场
我坐在屋中观鱼
你走进来，坐进我心里
许多年来……
许多年来，我对鱼充满渴望
比如，总是在春天的时候下河摸鱼
比如，在经年的梦里化身为鱼
比如，努力刻画游弋的轨迹
比如，思考活着的意义
……
抬头，浩大的海洋将我包裹
在风中，学习一条鱼打坐
看了许久……
看了许久，停在楼下的灵棚
一扇窗把生死拉开一寸
就像隔着玻璃观鱼
疼痛，咬紧牙冠或者水流
都是一样的干净，今夜无风
流下的眼泪有声，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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