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 优雅
文/ 尹 君
他俩是一对教师夫妻。
十几年前，教师的生活不是很好，至少他俩是这样。走进学校大门向右拐再上到二楼，有一条昏暗的过道，过道两旁门对门有五六个单独的房间，他俩共同拥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面积都不会超过十平方米。客厅在卧室的斜对面，厨房在过道的尽头。客厅里有一个简易的小折叠木桌，另有几个小木凳，很随意地摆在四周，墙角里支着一个小方桌，上面放着一个小黑白电视机。卧室里的双人床旁边挨放着一张婴儿床，他俩有一个三岁大的可爱儿子。卧室里的书柜又窄又高引人注目，他说这是他家最值钱的东西。厨房里除了几样简单的炊具外，别无他物。
我与他俩一见如故，很快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一天放学后，他径直来到我上班的地方，邀请我晚上到他家去吃饭。去之前，我想也许能吃到一顿丰盛的晚餐。
开饭后，我才知道，这顿晚餐没有大鱼大肉，只有几样再简单不过的家常小菜，标准还赶不上我们单位食堂平时的水平。但一盘精心腌制的红色泡萝卜，极其讲究地摆放在一个小白瓷盘中，鲜艳欲滴。碗筷、酒杯也摆放得一丝不苟。整个客厅在一盏瓦数不大的灯泡照耀下，尤显温暖。男主人倒上两杯老白干，边举杯边颔首致意。我们的话题多是小河上的吊桥、温家大院的门，和生活中的一些轶闻趣事。
朴素干净的女主人系着洗得发白的小围裙，坐在一旁静静地听、浅浅地笑。谈到眼下的境况时，男主人指着头顶上那盏灯豪迈地说：“就像这盏灯一样，哪怕灯光再弱，只要心中有光，就有信念的基点、动力的源泉。”
我们都有些微醉。我起身告辞，夫妻俩把我送出校门。小路拐弯处，我回首看见他俩一直默默地站着，还不停地朝我挥手。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友情也可以这样真挚、这样有品位。
这是我最难忘的一次晚餐，现在想来，仍感慨万千。
主 编/刘庆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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