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峰探案系列——第二十一 《文•艺引领人生——水仙之死》一

水仙之死

“这个水仙,”他轻声说,看着屏幕上专注起来的面孔:“是我小时候院子里一个邻居的小名,我讲的就是她的一段人生经历,这是很早的事情了,只是,我不觉得与那些不幸相关的某些状态,也像她的生命那样,真的消失了,或者更直接的说,我甚至常常感到了深深的熟悉,非常的熟悉,所以,我相信,你也会的。”

“是吗?”

“是的,我打赌会,所以,我说这个的目的,是想告诉你,如果我的讲述,让你想到了什么,那等我们聊的时候,你也给我讲讲好吗?”

“好,没问题。”

“那好。”

郭小峰又点了点头,但再接下来,依旧没有立刻开始,而是又偏头沉思了好几分钟之后,才开始正式讲了起来——

我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儿还做不做一种词组连线练习,就是把像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这一类词分成“蓝蓝的”“白白的”和“天空”,“云朵”两部分,这样选上好几组,再把分开的两部分打乱顺序分属两边,接下来就是划线选择,把正确的词组连在一起。

这是一个深受我们欢迎的试题或考试项目之一,因为可以猜一猜,即使不会,也有蒙一把的机会,另外也不失为提醒和学习,即使考试,也会类似于临时学习,总之,比那种必须自己扎扎实实写一段的考题要容易的多,所以,不知道跟这有没关系,反正有那么一天,我们用这个方法做了一道邻居评价题。

而为什么会那么做呢?起因也许就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那是一个夏日的下午,被陡然淋得“落汤鸡”般的我们这群小孩子,依然不舍得回家,大家聚集在院子的角落,一个有顶棚的地方,一边等着雨停,一边开始东拉西扯消磨那一刻的时光。

渐渐地,一个小伙伴的声音成了主导,因为刚挨过扫帚疙瘩的他,正悲愤地告诉我们——是谁令他屁股至今还疼?

答案则是——根据他的调查,就是我们院最爱告密的大妈之一——一个某大妈!

这下可激起了我们的共鸣,因为我们都受过这个罪。

于是接下来我们顿时开始七嘴八舌的一边诅咒着那个大妈,一边开始贡献自己的所知所解,分析院子里哪个大妈、奶奶最可怕,最需要防着。

然后很快我们就评出了张大妈、刘大娘、王婶婶、李奶奶等数人。

不过最终评出的可怕魁首,倒不是上述几位,而是在院子里另一个大娘——赖大妈!

赖大妈为什么会成为可怕之魁首呢?

原因有三大项。

第一项:神奇的嘴巴。

我们这位赖大妈跟其他可怕的大妈大娘基本相同,但还独有一项额外显著的不同。

这项额外的显著就是——她的嘴巴。

比如说,如果看见我们闯了祸,不管这个祸是拔了谁家的花,还是弄伤了自己,可怕类的大妈大娘们一般都是一旦发现,就会立刻板着脸骂我们一顿,然后再响当当地告诉我们:他们一定会告诉我们爸妈,要他们好好管教管教我们这些小兔崽子!

接下来也基本言出必行,必定再告我们一状,于是我们果然会再被教训一顿,常常是一顿打,偶然能减轻为比大娘们骂得厉害得多的大骂。

但如果是赖大妈呢?

情况就复杂了,开始也是会当即呵斥我们的,不过口气会稍微和软些,并且那种和软,还总有种让我们下意识感到似乎有机可乘的感觉?

谁也不想受罚呀,于是我们自然会苦苦哀告,希望能免了后面的大灾。

哀求之后呢?

被公认最宠溺自己孩子的赖大妈,立刻又会显示出对孩子们心软的一面,似乎是很能够被我们的哀告打动的,证据是最后每一个哀告的小朋友,都能得到这样的回答——以后不能这样了,再这样一定告诉你家里人!

这个回答对我们当然如同天籁,如奉纶音,以为这回可免了灾?

但实际结果呢?

却是等自以为逃脱的我们一回到家,就会发现爸爸妈妈都如神探,不,神仙一般,对我们的坏事了如指掌?

那接下来的悲剧肯定更大,因为不知就里的我们,开始还会撒谎掩饰,结果这错上加错的错,保准个个落得一顿痛打。

哎呀,那真的是悲催。

但最悲催的,还不是这个。

是有时打得太狠,邻居们会来劝架,而劝架的人中,赖大妈也常常会混迹其中不说,还喜欢一边劝架一边啧啧地说:“哎呀,你看看,你看看,别这样啊,孩子有错,应该好好说,不要这么打嘛!”

并且每说到这儿,她还喜欢再拉过那个被打得晕头转向的那个倒霉孩子,然后再一脸心疼地问:“哎呀,看看把孩子打得多可怜呐!我的乖呀,疼吗?”

疼吗?

肯定疼,还特别地疼,不过呢,倒没疼到丧失推理能力。

你说我们该不该觉得赖大妈最可怕?

该吧?!

但是,要我说,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我认为最可怕的是等事情过后跟父母对质,会发现除了确实犯的错之外,还常常伴随着无中生有的冤枉,或者至少夸大了许多的问题?

我们都知道,真假混合的话,常常比纯粹的谎言还难解释剖白,所以情况就变成了当时白白多挨打不说,事后也常常很难分辩,或者分辩了也不会被信?!

这人都是一样的,就算是小孩儿,也必定觉得冤枉挨的打,最疼最恨啊!

所以,自然就会觉得赖大妈最可怕!

当然,成年之后的我,已经意识到这一套绝非赖大妈的专利,或者说比赖大妈更会玩这一套的男男女女,无论年轻还是年老,都是大把大把的,包括我们院里的当时的什么大爷大娘大人们,只是,能对我们这群从4、5岁到7、8岁不等的小孩儿也玩这一套的大人,似乎还真就是这个赖大妈了。

因此,赖大妈被评为可怕之魁首,无论从任何方面,都算名至实归的正确。

不过再接下来我们这群小孩子曾经的后续反应,就一言难尽了!

为曾经我们,如同爱屋及乌的感性派,也是一恨就恨到了株连九族,我是说,恨恨的我们,把矛头转到了赖大娘的姓——“赖”——上!

赖,是好词吗?

我们很有自信地这么分析推理道:赖账、赖皮,是不是?沾着就没一个好词,那姓这沾着就不会有好事的人,能是好人吗?

此乃我们定罪的第二个理由。

这个,自然是我现在不会再支持的逻辑了。此外,赖大妈本人都未必姓赖,而是丈夫姓赖,证据是她的儿女们都姓赖。

所以实际很可能这位赖大妈是另有名姓的,只不过过去妇女地位低,大家习惯不是跟夫姓称呼女人,就是根据孩子名称呼,当然,这个有时候也包括男人,但总体,还是女人多。

但当然了,即使如此,以我们小时候的逻辑,你嫁给坏“姓”的人,也能归入“坏人堆”,总之是,因为恨你,所以怎么都能证明你是坏的,搭不搭干的,都能扯上。

事实是,这一态度,曾经的我们,不仅运用到第二个理由上,也运用到了第三个理由——赖大妈的小儿子——身上。

2020  7月4日

今天我要补上昨天想说而没说的话——“我爱你们,Love you

”,

因为这个没说让我整整不舒服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而今天早上,又正好看到一个段子,大意是今年能活下来就是成功。

是啊,现在越来越觉得年初的,疫情几个月就能过去的想法十分天真可笑,也突然觉得有些意气可笑,能活几天还不一定呢,为什么还要把精神较真在不能带给人愉快的事情上呢?

所以,以后只要心里想说,就会说出来,

我爱你们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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