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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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夜半未眠,我听着风声在窗外独自盘旋,相比外面萧瑟的境地,我的处境不知有多幸运,可唯一稍感遗憾的,是这番不该于此刻出现的清醒。

比白日里更清澈的思想,在黑暗中悄然绽放,犹如阅览一本静夜之书,它默默翻动,我字字句读。而这种查阅,却像是对往昔的一种回顾,促使你不得不绞尽脑汁地体味那时的心情,却一面不走心地享受在过去的画面中,冷眼旁观。

或许,我是个擅长追查旧史的人,但子夜里独自游荡在往昔的平坦中时,也常常觉得这种敏感最为致命。就像一条路上的曲折与坎坷,山洪猛兽、奇花异卉,都是自己意识里的情感涌现或凋萎。而你永远无法因为自己的敏感去躲避一场灾难,反而是因为那种多心而成就了浩劫的出现。

于是在清晨即将来临的时候,我又选择了继续睡去,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释然,我在梦里沉醉而不愿醒。直到闹钟响了,那一路的崎岖仿佛才渐渐散去,我因为梦里所赐的无知而感到心安,也不再扰攘。

因此突然感悟,也许世间的路途并没有那么难。难在当你得不到的时候,选择安慰与接受却不感到遗憾;难在当你鄙夷世俗狭隘的时候,敢于遵从自己的内心却不忘理解他人;难在于当你把一条路走向了尽头,能及时放手也能原谅世界,却依旧心存缅怀。

行路至此,或许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去质疑了,反而愈发觉得,唯一能让我感到遗憾的,也许是天涯路远,而我还没有体察过——何为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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